“师父?”云七夜的脑子一疼,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头,半晌后答道,“他啊,他没有名字,你可以叫他无名氏。”
不正确。
宁止摆明了不信,又问,“他人在哪里?”
云七夜想了想,“人家都叫他老不死的,说他是万年的王八成了精。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也许,搞不好,哦,可能已经死了。”
这话,半真半假。宁止眼眸转动,不免又想起了沧澜神教。传闻中,他们的教主便是不老不死的万年身。难不成?
他看着云七夜,不由皱了眉头,试探道,“你的师父,是不是沧澜……”
只这两个字,云七夜心中一惊,脊背上霎时起了一层冷汗。向城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恰逢其时,一阵凉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恢复了不少神智。再看旁边,宁止扶着她,一脸的嫌弃。
她面色自若,只是哼哼了两声,旋即将身子重重地压了过去。宁止吃重,身子偏了偏,低道了一声,“小胖子。”
云七夜又哼哼,干脆又压狠了几分。
宁止咬牙,扶着她继续走,一时忘了继续问她问题。只是奇怪的是,他扶着云七夜,并不是朝她的营帐,而是朝军营外的小树林。
月高风黑夜,杀人放火时。这是要干啥?杀人灭口啊?
林子里,有一处新建的亭子,亭子里有一个石桌,围了一圈石凳。宁止坐了一个石凳,云七夜坐了一个。
“云七夜。”
“……哦。”云七夜趴在石桌上,闭着眼哼了一声。趴了一会儿,酒劲又上来,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瞌睡了。
宁止静静地坐在一旁,却也没有说话。
许久,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夜里的树林静谧,偶尔能听见几声鸟鸣虫叫,还有风吹过树梢头的沙沙声。
天幕上,缀着宝石似的星星。林子里,朦朦胧胧的夜色里,渐进多了另外的来客,一只又一只,渐渐多了起来。
很快,四处都是这些小东西,它们自在地飞来飞去,忽前忽后,忽高忽低,无数只萤火虫一闪一闪,宛如一串串小灯笼,织成无数条纵横交错的彩带。它们三三两两,结伴飞着,星星点点,从远处看去煞是美丽。
——“母妃,那是什么呀?还会发光呢!”
夜里,年幼的孩子趴在窗户上,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大地像一块巨大的黑布,飞来飞去的流萤闪着银光,像是黑布上的银线。
他指着院子里的点点星光,好奇急了,“母妃,你快看呀!那是什么呀?”
女人走了过来,摸了摸孩子的头,将他抱在了怀里,望着窗外柔声道,“那是萤火虫呀。”
“萤火虫?它们可真好看,不是天上的星星掉在地上了吗?”
女人笑着摇头,抱着孩子出了房门,将他放在院子里,很快,两人被萤火虫包围,孩子欢喜地叫喊出声,“母妃,快看,它们的屁股好像一个个小灯笼!”
女人静静地看着孩子,柔声道,“是呀,萤火虫是一种会发光的虫子。它们在夜里飞来飞去,一边飞,一边发光。”
“那为什么只有它会发光啊?蚊子和苍蝇就不会。”
女人忍俊不禁,娓娓道来,“母妃听你舅舅说过,他说萤火虫之所以会发光,是为了吸引异性。”
“什么是异性啊?”
“就是男性与女性。”
“那我和母妃是不是?我是男孩,母妃是女孩。”
女人笑了,“算是吧。但是萤火虫吸引的异性,是求偶的那种。那雄萤火虫在地面上空飞舞时发出闪光,意思是:萤姑娘,你在哪里呀?附近草地上的雌萤火虫也发出闪光,那是回答的信号,意思是:萤小伙,我在这儿呢。雄萤火虫得到信号后,便向雌萤火虫飞去,直到相会为止。”
孩子眨眼睛,追问,“那然后呢?”
“然后它们就甜甜蜜蜜地在一起,成为一对萤火虫夫妻,再生一群会发光的小萤火虫,组成一个快乐又甜蜜的家。”
“哇,真好呢。”孩子忍不住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