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玥。”顾景逸用一种足以蛊惑人心的语调缓缓道,“我的身世很复杂,并不像表面这般风光,甚至不算光明正大。就这样,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如玥轻轻挣开顾景逸的怀抱。
她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高大伟岸的男人,粲然一笑:“我的身份低微,脾性不好,任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胡闹起来神仙都会跳脚。以前我还会忌惮他人一二,但如今哥哥威武,舅舅霸气,我还有个县主的身份罩着,想来以后会更加变本加厉。这么不贤良不淑德,只会给你惹麻烦的妻子,你还愿意娶吗?”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逗比回过神来,从如玥怀中跳下,冲着顾景逸汪汪汪地直吠,简直就是一秒钟变“仇人”的节奏。如玥哭笑不得地抱起小逗比,指着顾景逸慢慢地教:“逗比你记着,这个人,没错,他虽然长得很像个好人,但其实是一个大大大坏蛋对吧?以后只要见到他进院门,你就冲着他叫!不过千万别扑上去咬哈,你打不过他的。”
“汪唔”小逗比乌黑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顾景逸,像是要努力把如玥的话记住。
“真是一只可爱而有灵性的小泰迪啊。”如玥欣慰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抱着它走到屏风前,掀起帘子把它放出去,“逗比你要勤加练习,以后给主人报信的任务就肩负在你一条狗的身上了!加油!”
顾景逸无语地看着这一人一狗的互动,内心突然冒出一句话:有其主必有其狗,古人诚不我欺。
如玥慢吞吞地走过来,得意万分地得瑟:“虽然那几只‘鸟’都被你收服了,但我还有忠心耿耿的小逗比,以后你一进门我就能知道,机智否?”
顾景逸很淡定地点头:“既然如玥喜欢我翻墙,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
如玥无耻不过人家,只能转移话题:“你方才说你的身世复杂,我现在方便知道吗?”她着实好奇得无以复加,反正这亲也马上要成了,生是你顾景逸的人,死是你顾景逸的死人,什么秘密不能分享啊。
她不知道的是,今日顾景逸抛下众多事务上门,除了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之外,主要是想告诉她所有前尘往事。成亲后,所有事情都要一起面对,以如玥的性子,单纯地将她当做一个内宅女子,她不会开心。
“如玥。”顾景逸眸上的笑意渐渐退却,墨眸冰冷,仿佛是局外人一般地诉说,“我亲娘不是靖安候夫人,我父亲也不是靖安候。”
啊,啊嘞?如玥瞪大眼,万万没想到,世界真奇妙,她就是再怀疑靖安候夫人不是他娘,也不会想到连靖安候顾兴商都不是他爹吧!
她冷静片刻,主动拉起顾景逸的手,把他拉到一旁的圆交椅上坐下,又给他斟了杯茶:“反正都是些陈年往事,慢慢儿说,不急的。”
顾景逸没有放开如玥的手,冷静地继续道:“我爹是顾阁老,顾兴文。”
如玥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饶是她自诩脑洞堪比黑洞,都对顾景逸错综复杂的身世有点儿理解不能。
顾兴文是他爹,那置庆阳公主于何地?按照大胤的律法,驸马四十无嗣才可纳妾,并且也没听说顾兴文有妾室啊?至于外室,那就更不可能了,庆阳公主是吃素的吗?再说顾兴文忙得整天在皇帝身边转悠,哪有功夫拈花惹草啊?更何况二人依旧如胶似漆的。
难道顾景逸是庆阳公主的孩子?不,不对!庆阳公主的孩子不可能交给顾兴商来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庆阳公主是知道的,也是她提议将我养在靖安侯府。”
卧槽好乱!如玥不由地握紧顾景逸的手,皱着眉头道:“我不懂,这不符合常理。”
顾景逸面露坚毅,明明这身世曾经让他很痛苦,很煎熬,很迷茫,但如玥柔软的手传来微不足道的力度,却让他觉得温暖和安宁。
“庆阳公主是圣上爱女,顾阁老是圣上重臣,当年太子殿下还只是皇五子之时,荣王为削弱殿下势力,想让顾阁老和庆阳公主生出罅隙,顾不得殿下。”
如玥冷冷地道:“所以他施计让顾阁老亲近你娘,诞下你,以为庆阳公主会闹得天翻地覆,顺便失了圣心,让圣上厌弃了公主、皇后和殿下?”
“是。”
妈蛋!这荣王真特么歹毒!找个借口把顾阁老约出来,下个药让顾阁老失了常性,再找个女人生下娃,要是庆阳公主真的入了套,好家伙,这是逼着宣德帝在吾之爱女和国之栋梁里头做选择题啊!不管选了哪个,对******都是沉重的打击。
说到底,不管是蒙受冤屈的云家,还是被迫出生的顾景逸,都是夺位之争所酿成的悲剧。
“幸好公主深明大义。”如玥压下自己澎湃的心情,尽力安抚看起来平静淡定的顾景逸,“不论如何,顾阁老和公主都并未牺牲你,还让你成了侯爷的嫡长子,这说明顾阁老还是很看顾你的。”
顾景逸看着她,缓缓道:“你可知我亲娘是谁?”
如玥摇摇头:“你亲娘应该和我姨娘一样,都不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