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莫离都没有从约定的位置看到暗号,心里面有点不确定的感觉。按理说千问小公主不是这样没有分寸的人,即使没有事情她也会按照约定留下印记。
连续不见她的消息……难道去珍明殿的半路上也会出现意外?
莫离有些着慌,却有点束手无策,在后宫门前徘徊半晌,始终找不到进去的机会,尤其是后宫这两年加强了防御,对各宫妃子的安全加强了防备,像之前那样可以随意翻墙而过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可能出现了。
莫离着急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找出有效的办法。最终跺了跺脚,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即使事后小公主对自己颇有怨念,现在也只能这样做。
莫离很快离开了后宫的大门,找准了方向,拐过数个高大宫墙掩映的街道,穿过了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来到了一个到处是马匹嘶鸣,旌旗猎猎,处处是金光耀目铠甲的营地中来。
刚刚露面,就被门口守卫的侍卫看到。大声喝道:“来者是谁?军营重地不得擅闯,还不快快离去!”
莫离昂然答道:“申侯麾下侍卫长莫离求见太子宜臼。烦请入内禀报,说我有要事相告。”
“是你?”两侍卫认出了莫离,立刻冷笑一声,“三年前就是你阻拦太子殿下,我记得没错。从那之后太子殿下性情大变,此事全归你所赐!你今日居然还敢来此?”
莫离抱拳,亢声道:“若非事情到了紧急时刻,我也不会前来劳烦太子殿下。请转告他,千问公主现在危在旦夕,求他赶忙去救!”
“嘿嘿,你家公主有危难,当然是你这个侍卫去解救,来求我们做甚?你不是很厉害,连太子的卫队都敢拦?不管谁想要威胁你家公主,何不杀进去将人砍了,也能显得你申国武士的威风。”侍卫立刻冷嘲热讽,根本没有进去通报的意思。
“也罢,是我看错了太子对千问的心意,算我没来,告辞!”莫离愤怒的挥了挥衣袖,转身大步离去。一根空空的袖管在萧萧寒风中显得无比落寞。
直到莫离走到了极远的地方,马上就要拐过巷口的时候,宜臼恰巧领着人巡逻过来,眼神看见远处那道空空衣袖的身影,隐约觉得有点熟悉。
不由问道:“那是何人?”
侍卫带着讥笑回道:“太子可记得申国独臂侍卫莫离?当初曾经横眉怒对阻拦过太子的仪驾,如今居然厚着脸跑到我们这里求救,被我几句话骂走了。”
宜臼脸上稍微变了变,问道:“为何事求救?”
“说什么他们的小公主千问身陷囹圄危在旦夕,让您前去营救。哼哼,他算什么东西,竟敢指使太子……”
这侍卫话没说完,宜臼瞬间勃然大怒,蓦地抽出佩刀,寒光一闪,那侍卫话没说完一颗大好的脑袋就飞上了天空。
“混账!如此大事竟敢自作主张,我要你何用?。”宜臼怒吼声中,指着莫离离去的方向,“把人给我带回来!快快快!”
侍卫们那见过太子如此愤怒,吓得屁滚尿流,立刻有两人骑上快马迅速追去。下面的人吓得连收尸都不敢,一个个唯唯诺诺跪倒在地上,终于知道了平时貌似对他们可以称兄道弟的太子,毕竟是他们的主人,当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太子也是可以动辄杀人的主。
莫离很快被请了回来,宜臼二话不说,凶神恶煞的来到他的面前喝道:“告诉我怎么回事,千问发生了什么?”
“千问公主被申侯派来暗助申后娘娘,因为是乔装打扮,我们约好了暗号,不管平安与否,每日都会在固定地点留下记号。可自从小公主进入后宫,已经接连两日没有任何信息传出,凭我对小公主性格的了解,她是不可能疏忽到这种程度。除非遇到了她抵抗不了的力量或者陷入了摆脱不了的危局。”
宜臼瞬间想到了一人,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暗忖到时候千问落到了那个人的手里,只怕真的会吃很多的苦头。
心中没来由的一疼,宜臼叹息一声,将自己的袖子撸起来,露出了一排清晰的牙印。
“千问啊千问,我本以为三年的时间可以消减我对你的思念,谁想到这思念却越加深厚,直到刻骨铭心。既然你来了,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
霍地披挂上马,大喝道:“既然你有求于我,那我也跟你提一个条件。去救千问可以,但以后你再也不许阻拦在我两人之间。不管千问接受不接受我,你都不允许从中作梗。”
莫离痛快点头:“小公主感情的事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下人可以管的,我只负责她的安慰,其他一概不理。”
“好,那我也给你一个承诺,我会把一个完完整整的千问带回到你的眼前!”说罢两腿猛夹马肚,右手回身拍在马屁股上,“驾!”
看着宜臼太子迅速远去的身影,莫离黯然低下了头:“小公主,请原谅莫离,我实在是没有了办法……”
幽深昏暗的牢狱之中,阴湿的潮气带着腐朽腥臭的味道一阵阵冲进千问的鼻中。
关在这里已经两天了。这期间千问经受了很多种折磨。
噗噗噗——
少女一脸阴狠的拿着一根细针在千问的身上扎着。每一针都要下去半寸,正巧是人皮肤中最疼的深度。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千问身体上多了不下上百个针眼。但是自始至终千问都没有动一动表情,就像针并不是扎在他的身上一样。
“疼就喊出来呀,想哭就哭出来呀。这样才会让我觉得有意思,这个游戏我才会觉得好玩儿。已经两天了,你还是这样强忍着,以为我就会放过你吗?”少女嘻嘻笑着,手上依旧不停,看着血水从千问的身上缓缓流出来,再慢慢结成红色的疤点,一种残忍的快意从她的脸上慢慢绽放出来。
千问眼神柔和,看着少女,没有丝毫的惧意:“这样的苦楚相对于以前我的生活,根本就是稀松平常。我每日都会穿过无数的荆棘去山上砍柴,回来后身上总是会扎着许许多多的尖刺,有些有毒,有些人还带着倒刺,晚上躺在床上,把荆棘一根根拔出来,有一些伤口会酸麻得让皮肤流脓,有一些却会带出肉来,一次又一次,那种感觉,慢慢让我的痛觉变得麻木,除了心还会有知觉,身体早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