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人情方面,郭盛安并未记在这位绣坊管事身上。
甭管他自己能力如何,江太闲对绣坊打招呼,那是出于未知情况下。而绣坊给正常价,那是绣帕值这个价,不讲究“情”一事,属于正常买卖,以后也不必还管事什么情分。
捋清思绪后,郭盛安将恩情和交易的差别说与大山听,让他提前懂得人情世故,总比自己琢磨得强。
大山提出疑惑:“那该如何衡量还人情的标准?江东家只是动嘴皮的功夫,我是否只需还几句奉承话?”
听他说话也文绉绉的,应当是旁听下来的效果。
郭盛安心感安慰,道:“得看自身受到多少价值。
掌柜原说一张绣帕只收15文一张,江东家不计亏损,强行调至30文一张,多出来那15文,大山觉得能干多少事?
这还不止一张绣帕的问题,而是往后都能占到这15文的便宜。”
大山吞咽了下唾液,“很多,能干很多事。”
“是的,能干很多事。只要不是赴汤蹈火,力所能及的,都可以与江太闲好商量。”郭盛安扫了眼路边的野花,边折边道:“当然,旁人一句话的事,你奉献太多,会显得上赶着,也没必要为还这份恩情降了自身身价。与人相处,保有距离,不卑不亢最为重要,这样一来旁人也不会看不起你,说不准还会高看你一眼。
再合计合计,江太闲是秉着不知雪儿绣帕如何的情况下,特地让这每月15文的利润给我,但实际情况是雪儿的绣帕对得起这份30文的工钱,那咱们抱以恩情就可以打打折扣。”
……
郭盛安一路走一路教,大山听得很认真。
待大舅说完,大山扭头望去,就见郭盛安手中捧着一束野花。
他看着那束野花,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明明很寻常的野花,颜色也各不相同,但捧在一起就如同重峦叠嶂的山峰,明明参差不齐,却具备赏心悦目的自然。
当然好看又自然。
郭盛安学过插花,即便没那条件,但徒手折断多余的枝节还是可以的。
包裹这束野花若用油纸更佳,没有的话,布也行……
郭盛安一只手捏住这束野花,一只手伸进自己衣襟。
撕拉——
大山撇过头去。
得亏现在小路上没外人。
大舅的行为太、太让人迷惑了。
郭盛安撕下里面穿的汗衫一块布,蹲下身,将那束花放在地上,一只手固定住,以免乱了序,一边道:“大山,给我扯几根干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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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好。”
干草捆住野花的根茎,简单固定住后,才用那块布包裹住整个根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