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怎么没有?
“夫君!”“乔良!”“首领!”
同伴们的声音和惊涛拍岸的巨响合在一起。乔良悚然间抬头,一条触手自元素池中蹿起,挟带着呼啸的风声,拉起了一片扭曲的空气!
这样的变故令他猝不及防,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被触须卷中。
“抓住你了!!”
罗克韦尔阴狠而得意的声音在耳畔炸响。乔良恍然,这个逼刚才居然是装死,用权限开启的飞升通道。
他眼睁睁看着同伴们化光飞升而去,而自己则被狠狠拖入了元素池中。
元素池的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浩瀚汪洋,紫色的水流像是沸腾了一般剧烈波动着,那轰鸣声仅一瞬间就令乔良耳畔只剩下了嗡嗡的背景音。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磅礴的元素洪流正在灌入他的体内,带着罗克韦尔满是恶意的心灵力量。
穿在身上的监察者装甲并没有停止对腐化的过滤,然而现在的情况显然超过了它的负荷。腐化的力量就这样悍然撞进了乔良的身体,并开始了反复的冲刷。
“腐化你……桀桀桀,只要得到你……”
乔良在意识里直接听到了声音——不只是罗克韦尔的声音,还有整个集群的声音。那些声音若千万人在窃窃私语,有绝望而焦灼的祈求,有愤怒而痛苦的呼喊,有绝望而悲伤的哀求。这些声音起起落落,无尽的负面情感轮番冲击着乔良的脑海。
然而,他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难受,反而非常适应,甚至……有种诡异的饥渴。
仿佛一百个太阳在脑海中炸裂,所有的思绪和感知都如潮水一般退去,只剩下了最原始最强烈的本能!身体里亿万细胞仿佛齐齐发出了兴奋的嚎叫,它们主动拥抱了腐化,并如饕餮一般疯狂地吞噬殆尽。
“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乔良听到了罗克韦尔惊恐的声音,但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巨量元素的涌入让他的身体迅速向着泰坦进化,快速复苏的记忆也令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但他还记得,罗克韦尔的力量会被方舟拒绝传送,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要永远留在畸变了。
“得停下来……装甲……对,装甲!”
笨拙而流畅地依照着陌生的本能,乔良引导着全部的元素灌入了身上的黑甲。
于是,可变化万物的监察者之躯便代替他的肉体发生了变形。黑色的粒子在充足的元素中增殖,膨胀的力量挤开了触手的束缚,并迅速构建出了模糊记忆中本体的模样。
那是一头漆黑的凶兽,暗色的火焰从装甲深邃的缝隙中迸射,于紫光璀璨的海洋中熊熊燃烧。虽然疯狂生长的身躯才刚刚达到三十米,黑暗金属构筑的外形也看不出原型的肌理和体色,但比古老更古老的威压已经排山倒海地碾了过来。
仿佛被巍峨巨兽俯视着的苟且蝼蚁,罗克韦尔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绝望:“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祂!!人类在做什么?!居然让你——出来了!!!”
“罗克韦尔,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就你这样残缺的身体,冰原能打十个。”
那黑甲下威严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嗤笑。
“腐化我?呵,罗克韦尔,你只是个被元素腐蚀了的凡人。三千年来,你对元素的运用依然稚嫩如幼童,人类千万年前的元素科技你都没有吃透……甚至,你还忘了自己发明的仙人掌汤。”
他伸手向天,整个畸变方舟的元素都忘记了原本的主宰,像奴仆一样被他驱使着,向广阔的宇宙延伸,攥住了划过的流星。
“而我——是元素本身!”
定鼎海蓝星存亡的决战中,高悬寰宇的月亮被元素君王轰成了碎块。
而在千万年后的今天,一颗比当年小了千百倍的流星,被同样的招式牵引,轰向了比月球小了千百倍的畸变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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