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似笑非笑:“李司州莫激动。”
李啸天一顿,缓和了语气,“我只是不想霍幽州误会于我。”
霍霆山重新看向美妇,唇边弧度依旧:“若是你如实招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你的主子是何人,为何让你在此等候,你此前可曾见过李司州?”
“霍幽州!”李啸天不满道:“你最后一句是何意,是怀疑我?”
霍霆山没理会他,只等着答案。
那美妇牙关紧咬,再度去看李啸天,却见后者撇开头,显然要与她切割到底。她心中愤恨,但也明白此时生死攸关,这位霍幽州是真的想杀她。
不能装傻,但也不能全盘托出。
如今唯有……
“您说笑了,妾身只是此处的过客,当初北上寻亲出了些意外,幸得主人家杜郎君援手。故而才会在此暂住几日,等修养好,妾身会继续北上寻妾身的远方表姐。”她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轻咦了声,“您是……霍幽州?如此说来,岂非是妾身的表姐夫。”
熊茂和陈威等人不由瞠目。
表姐夫?
此人难道是主母之妹,这……
霍霆山正欲开口,但此时外面先一步有人说:“大将军,属下于侧门擒获一批可疑之徒。”
说话之人是陈杨,他领着一批士兵回。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被扣押回来的人。
李啸天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赫然是杜良。
陈杨见厢房门户大开,干脆将人压到门前。
杜良肩胛处挨了一刀,这会儿鲜血沾湿了大半个胸膛,他被陈杨摁着跪下,紧接着听陈杨汇报道:“此人领着兵卒欲要遁走,形迹着实可疑,属下怀疑他是杀害李大公子的元凶。”
杜良愣住,而后不可置信道:“李康顺死了?”
他猛地转头看李啸天,见对方面色冷沉、看着他的目光充满着怀疑,仿佛顿悟了什么,再转头去看霍霆山。
霍霆山勾着嘴角。
杜良瞳仁收紧,还哪有不明白的,对方是早已识破了他们的谋算,来了一出将计就计,当即他骇然无比,“霍霆山,是你杀了李康顺!”
霍霆山并不接他的话,而是问他,“你是这儿的庄园主?”
杜良只是不断重复着之前的那句“是你杀了李康顺”。
李啸天见他目眦欲裂,似有癫狂之态,眼底掠过一丝怀疑。
杜良不应,霍霆山转头问李啸天,“李司州,此人是你口中的那位旧友否?”
不等他回答,霍霆山径自颔首,“我想应该是,否则那妇人何故作出与你有旧之态,还有此人亦然。如此倒是有意思,听此人口音,像是长安人士,他有私军,且私军装备颇为精良,长安如今是纪羡白当道,我与纪羡白有龃龉并非秘闻。他们对我敌意重重,偏生令正约了我妻来此处赏花,李司州你这令我……”
“铛。”剑出鞘。
李啸天提着剑往前。
杜良知晓他意图,心头狂跳,“李司州,你别上他的当,霍霆山已知晓一切,是他顺水推舟杀了你亲子,他如今在做戏!你不能杀……”
话还未说完,他被李啸天一剑砍了首级。
头颅咕噜噜地滚下地,那张脸维持着惊惧之色。
李啸天面无表情。
若此人当真设计杀他嫡子,那是死有余辜;倘若没有,事到如今他也该速死,否则让他爆出更多不该说的,霍霆山便不仅仅是怀疑了。
李啸天利落抽剑,鲜血飞溅,溅了一地。
霍霆山适时往前旁退了一步,但还是有一滴血溅到他身上,恰好落在他腰上那只墨绿荷包边缘,沾到了少许。
男人轻啧了声,一脚将滚到跟前的首级踢开,“死了也不安生。”
无头的尸首直直倒下。
不远处的妇人被这一幕吓得面如金纸,最后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受不住,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