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微微叹气,耐心解释道:“当时我别无选择,我一提及,皇后娘娘便面露不悦,若我再迟疑不决,恐会触怒于她,引得娘娘怪罪咱们温家。”
温昌柏闻言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该只要一门亲事。父亲在五品之位徘徊已久,此次若能晋升四品,温家便可摆脱小官之名,这一品之差,犹如天渊之别。”
一直默默无言的温昌智,此时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诚如所言,若温老爷得以官至四品,温家处境必将大为改观,女人们不懂,他们男人们在外可是深受着品级之差的牵连。
温老爷却摆了摆手,目光坚定:“老大媳妇此举甚是妥当。其一,若求了官职,咱们温家便与赵皇后紧紧捆绑。日后皇后若以此要挟,买卖官职、以权谋私的罪名,随时可能扣于温家头顶,那时温家只能唯皇后之命是从,恰似昔日常家,如芒在背刀刃高悬,朝不保夕。”
众人见状,都不禁纷纷颔首。
常家先例尚在眼前,且如今情形可是较常家更为凶险。
温昌柏轻舒一口气,心中虽有些许急躁,却并非针对崔氏,实乃温家困于不上不下的处境许久。
崔氏说道:“老爷所言极是,七公主也是这般认为,称我此选择无误。”
温老爷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娓娓道来:“近日变故突生,诸事繁杂,我亦无暇与你们详述。陛下突然册立太子之时,彭阁老便与我等商议,言温家与崔家如今宜低调行事,即便婚嫁之事,也不可攀附高门。彭阁老如今自顾不暇,咱们两家更需韬光养晦。”
在场众人闻得温老爷之言,皆面露惊惶,眉头紧锁,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温老爷。
未曾料到,家里的处境竟已这般严峻。
刘氏本就身体虚弱,此时更是心急如焚,声音颤抖且带着几分虚弱的嘶哑:“老爷,这如何使得?蓉姐儿正值芳华,理应为她择一高门亲事。家中她其他姐妹皆入勋贵之家,独她嫁入寻常官宦人家,这差距岂不明显?蓉姐心中该多么难受啊。”
说完,刘氏情绪激动之下,不禁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单薄的身躯也随之剧烈颤动。
温老爷对刘氏向来敬重,尤其是她正是身子虚弱之时,见她如此,并未有丝毫愠色,赶忙伸出手轻轻抚拍她的后背,语气极尽温柔:“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能为蓉姐儿觅得一户可靠人家,已是幸事。你怎知那些高门大户之中,日子便顺遂如意?
且看柔姐儿在东平伯爵府,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其中艰难,咱们皆心知肚明。蓉姐儿之才情尚不及柔姐儿,若贸然嫁入高门,且不说可能牵连家族,怕是她自身亦难以周全。”
刘氏听了温老爷这番解释,心中虽明了了几分,然仍心有不甘:“可难道咱们便就此妥协?即便不为蓉姐儿选勋爵之家,也不能找一户比咱们家还差的人家啊。蓉姐儿好歹是嫡女,嫡亲嫂子又是彭阁老之女,怎能如此委屈?”
说着,刘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急切地转向崔氏:“老大媳妇,你说你应下了亲事,是也不是?”
崔氏微微颔首,刘氏顿时来了精神,语调也升高了几分:“那正好,便向皇后娘娘请求为蓉姐儿寻一户好人家。即便不是勋爵,皇后娘娘也定会择一可靠的宗室子弟,哪怕是宗室子弟总归好过寻常人家。”
这般说着,刘氏像是已看到了希望,边点头边自我肯定。
温昌智在一旁,起初听闻赏赐之事,眼中亦闪过一丝热切。但自家三房的境况,温以含已凭手段谋得武清侯府的婚事,余下的八丫头与捷哥儿年纪尚幼,这赏赐之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家,那刚刚燃起的一丝期待瞬间熄灭。
温昌柏却有些不乐意,眉头微皱,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满:“母亲,此事乃是我家缇姐儿立的功,皇后娘娘点明赏赐我大房的。
况且大房子嗣众多,婚嫁之事本就令人头疼不已。您不体恤我们也罢,怎可如此…”
温昌柏没有再继续点明,只是目光直直地看向刘氏,那眼神中满是对母亲偏心的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