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到瞄准镜里,射中秦入骨的灌木丛处,一个人影一晃,接着又难觅其迹,看那矫健的身手,应该是受过训练的狙击手。
秦入骨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倒下。
在救他之前,相思必须铲除那个幽灵般的狙击手,否则所有特种兵和即将赶来的武警战士都将被他躲在暗处一个一个歼灭。
五分钟后。
相思端着枪跳下直升机,翻滚着潜入草丛中。
那狙击手很快送来了见面礼,相思被迫激烈地翻滚着身子,躲避他的连放三枪。
要躲避敌人的暗中射击,最好办法就是不住移动,要做到在移动的时候,在敌人发现目标之前能突然消失在敌人的视线内,要躲在敌人根本注意不到的地方,同时去发现敌人,然后再进行反击。
她在灌木丛中不住滚动着,爬起身子向远处缓缓移动,同时注视着四周。她知道他也在灌木丛中对自己射击,两个都在灌木丛中的人,近身搏斗的机会可能会很大,而枪弹更会百发百中,枪口黑乎乎地,随时准备向敌人的心脏位置发射。
“杀人只用一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是狙击手们奉信的教条。的确,在和狙击手的对局中,机会只在刹那间显现,把握时机,扣响扳机,终结宿命的时刻就悄然来到。
相思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耐心等待,倒是旁边的一位特种兵先沉不住气。
他小心翼翼地快速变换着掩体,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企图在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发现狙击手的藏匿地点。见着他那纯熟的动作,相思顿时放心不少。
可是,正当他回头对她微笑示意前面很安全的时候,一颗子弹蓦地穿透了他的眉心!
来不及震惊和悲哀,相思蓦地意识到,自己应该变换位置了,身体刚一移动,耳根突然绷紧,手指尖一阵疼痛,接着是条件反射般的,撇头。
“呼!”
下一秒,她仿佛听到了子弹向自己后脑以每秒二十米的速度飞射过来,她猛地一撤头,一颗子弹就从脸上划过,飞射过去,没入灌木丛中。鲜血飞溅,她的脸被划出长长的血痕。
生死只在一瞬间。
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相思,突然想及腹中的胎儿,蓦地竟感觉热血沸腾起来。
人的情感真的很奇怪,可以在刹时间害怕,刹那间勇敢;刹那间紧张,刹那间镇定;刹那间无助,刹那间自信,而她此时,想到自己体内必须保护的新生命,刹那间变得勇敢、镇定和自信。
如果孩子的父亲注定要死,那么至少要守护好他仅存的骨肉。
或许这就是母爱,虽然胚胎只有那么点点大,但母爱无疑是强大的。就像母豹保护自己的幼仔一般,相思感觉体内瞬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鼓动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她能感觉到血在沸腾,像一百摄氏度的开水一般沸腾,像火山爆发出的岩浆和烈火,像长江黄河之水在翻卷,一道巨浪一道巨浪地鼓舞着她,她的神经里绷破出一个字:杀。
杀!
当那颗子弹从她的面颊穿过的一刹那,她的脸上被子弹划得鲜血飞溅,也就在那一瞬间,她用最快的速度,转身、托枪、发现目标,瞄准、定位、锁住目标,然后扣动扳机、发射子弹、击中目标!
以火星撞击地球般的威力直穿透一片灌叶,击中那个幽灵狙击手的心脏位置,穿透、又穿透一片灌叶,直直打中一株大树,射程刚好100米,最后是子弹壳落入泥土中的声音。
那声音极小,小得可怕,但她听到了。她的耳朵直竖了起来,手指尖也顷刻停止了颤动。
就这一瞬间约有一秒多一二厘,那个狙击手睁大了眼睛直直倒在了灌木丛内,旁边的特种兵顿时发出欢呼,从潜伏的掩体后走出。
相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抱起枪,朝着秦入骨倒下的地方跌跌撞撞地跑去。
特种兵们聚集在秦入骨的周围,正紧急施救,突然旁边的灌木丛又一个人影移动了过去,接着是一声枪响,再接着是一个人的痛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