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禅元微微一愣,意识到恭俭良又有了新主意,询问道:“雄主,这是一个营救活动。”
“嗯。”恭俭良认真的表情,不像是说笑。他谈到杀人天然有一种愉悦,嘴角和眉眼摆脱掉一切世俗的困扰,浑然沉浸其中,“你们去救人。”
如果说生活需要寻找一个目标,才不至于迷失其中。恭俭良在“雄父”这个目标丧失之后,快速唤起身体中压抑着的本能:
一种被称为天职的存在。
他冥冥之中像是被什么感召一般,着迷似地为了一个并不存在的事物、一个宏伟的目标所吸引,追逐着向前,不断地奔向巅峰。恭俭良很难用语言描述这种滋味,似乎在雄父死讯传来,在冰天雪地里猎杀寄生体之后,他所谓“成为犯罪克星”的梦想,被不断具化,形成一颗小小的种子。
杀戮。
杀人。
不管怎么也好,他天生就是为了杀人而活下来。
恭俭良的眼前还能浮现出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他未曾告诉任何人,在倒吊剥皮的途中,寄生体蹭放出体内还存活着的雌虫意识,用属于同族的声音和语言向自己苦苦哀求。
那声音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却让恭俭良发狂到大笑。
甚至让他产生无法遏制的幻想:
如果,能杀一个正常的雌虫该有多好?
如果,禅元能被我杀死该有多好?
如果,禅元能爱着我,在癫狂的时候,在最爱我的时候被我杀死……恭俭良偶尔会这样幻想,然后又克制地否决掉这个决策。他感觉禅元就像是一棵树,尽己所能的扎根生长、开枝散叶,当你以为杀死了他的全部,挖开了他的根部、烧光了他的树干,来年春天,他腐朽的尸体上却会长出一段新芽。
恭俭良感觉到神奇。
为了被禅元束缚的、被禅元占尽便宜的日子,心心念念要让这棵树彻底枯萎,发出绝望到无法呼吸的声音。
他想要摧毁他。
纯粹的,没有带有私念的摧毁掉一样强大的事物。
本质上,我和那个雌虫还是相似的。恭俭良心不在焉地想着,禅元答应他一个人单独行动,却要时刻保持通讯频道顺畅。三人停下车,在冰天雪地里制定着计划,最终定为“以雄虫和他的雌虫在冰雪中迷路”为借口,登上那辆巨型车辆。
*
Q106巨型冰面履带车,足重三吨,高四层楼,冰原上行驶过的厚重履带,能够压出约一米深的沟壑。上方的寄生体们早三个月前就听人说Q107要处理掉一位年迈的雄虫,由两个士兵级寄生体带队,加上四十位不入流的寄生体匆匆赶往Q107基地,以求在对方杀死雄虫前,将那位年迈雄虫买下来。
此刻,他们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为首的寄生体大五,和他的兄弟大六是这支队伍的带队寄生体。这辆车上所有的事情,都归他们管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这小小的巨型车上,他们二人就是国王。
“虫族还是想夺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的天,我也不想反抗,就让他们拿走这片地盘吧。”寄生体大五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道:“我们这些笨蛋,也不懂什么科技,现在就和吃老本一样,吃虫族百年前留下的科技。想培养点科学家,比登天还难。”
“虫族冲过来,第一个就是崩了你我寄生体的脑瓜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