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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学习表演后,他可以和任何一个雄虫玩得很好,可以微笑点头,可以欢快附和对方,可以安静地在对方哭泣时递上纸巾。他知道很多安慰雄虫的方案,也清楚很多雄虫在关键时候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可他总觉得那不是“朋友”。
无论小学、中学、大学,只要离开那个环境,恭俭良与那些雄虫快速拉开距离。他保留所有人的通讯号,看着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后,将所有不说话、不和自己交流的“朋友”拖拽到“同学”的分类中。
他想不出主动找人玩什么,他也不会羡慕社交媒体上一起玩耍的雄虫和雌虫,恭俭良只有在这时候安静地待在家里,摆弄他喜欢的脏器标本,打开通讯看着置顶的通讯号。
朋友都会离开。
他们会跟着环境变化,会跟着年龄增长不断地离开我。但没关系,恭俭良用手点点社交账号的置顶,看着自己备注的“变态”,总是这么想:
这个变态,从不会离开我。
因为他是变态,因为我身上有他所有喜欢的点。
爱情是什么?不知道。友情又是什么?不知道。二十岁才成年的雄虫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出生在夜明珠家,他唯一明白的事情便是雄父会永远爱他。
除此之外,都去死吧!
都去死吧!都去死吧,都给我剁成肉酱死掉好了!刀光闪入恭俭良的红瞳中,雄虫狰狞的表情骤然平息,宛若一潭死水。他僵硬地将地上的垃圾捡起来,打开厨房的储物柜,拿出自己的糖果,像在做最日常的待客准备一般。
好吃的糖果。
滚烫的茶水。
干净整洁的房间。
以及衣着得体的雄虫。
恭俭良抬起头看向刀面,锃亮的刀身映照出雄虫凌乱的头发。小雄虫扒拉两下自己身上的配饰,跑进洗手间,用梳子胡乱梳顺,打结的头发缠绕在梳根上。地上的脏衣服全部堆到沙发背后和床底下,眼不见为净,就是最大的干净。
不能在外面杀死雄虫。
在正常社会中,雄虫的死亡也会比雌虫的死亡掀起更大的风波。更别提,如今远征军中,只有自己与那个缩头乌龟雄虫两个。
恭俭良没有记住死者名字的习惯,他按照对方格挡的风格,配了一个“缩头乌龟”的外号,从衣柜中找出一件还算干净的背心,穿上。
他对着镜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骤然耷拉下脸,一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