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嗤笑一声:“哎且先别高兴,随便一个下五旗打发了事,往后再不是后族,更不能领内务府的差事,只不知到时候能不能养活一家老小?”
想到寻常八旗人家那典卖家当、一年到头都没得几件新衣的凄惨日子,一干爷们顿时打了个寒颤,“王爷,您别啊,不至于此,不至于此啊!”
“何来此说?本来尔等身在包衣旗,家里女眷都得进宫伺候主子,男丁也不能科考征战,本王抬举尔等才将尔等抬入满洲旗,这样,尔等不就有机会挣前程吗?”
往日看着颇为温和的微笑在乌雅氏的爷们眼中却是如此寒光逼人!
昭亲王说的好听,抬旗虽好,可要他们能凭自己挣了前程啊?
几十年来的包衣生活自是养尊处优,有能力的早被磨平了心志,如今族内就剩下了一堆纨绔子弟,若是现下不抬旗,那这些纨绔子弟还有机会挣得前程,但若是得罪了昭亲王,前程就彻底没了。
皇太后之弟、一等公乌雅白启果断低了头:“王爷,奴才家里自会填平往日的账,族中能劝的也会尽力劝,劝不住的就当他们认命了,或惩或罚听凭您便。”
弘晖莞尔一笑:“这就对了,本王心中念着你们才这般为你们操心,要是旁人,你看本王会不会多一句嘴?”放眼整个京城,值得他这么费心思的就只有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两族,至于富察氏还用不着他做主!
向来以儿孙教养得当、人才辈出出名的富察氏这回出了大风头,整个富察氏一族无论嫡支还是旁支,爵位不能顺利承袭下去的竟寥寥无几,一时各家娶富察氏之女、嫁富察氏郎君的风范蔚然成风。
母族和妻族对比何其惨烈,这也是弘晖下狠力气纠正两族的一重原因,至于另一重么,那还是看在皇额娘和皇玛嬷的份上,他不想这两族之后拖他的后腿!
一桩心事已解,弘晖神情自在的出了一等公府邸的大门,往昭亲王府的方向而去。
他自是不知在他离开后,皇太后这一支的乌雅氏暗地里又商量了一回。
“一等公,族里就这么认了?这不是明摆着得罪各家包衣大族吗?”
乌雅白启斜他一眼:“不认了又如何?王爷说得很明白了,族中做的那些手脚他都清楚的很,若是不填平了这账,只怕日后整个一族都遭殃!”
“怎会如此?还有太后娘娘在呢,再不济皇后娘娘也在,昭亲王如何会叫两位娘娘脸上无光?”
“怎么不会?只怕包衣有难了……”
“您是说?……不行,得赶紧通知其他几家……”
乌雅白启厉声喝道:“回来!王爷看在两位娘娘的面上提前捞了我们一回,若是乌雅氏不识好歹,抄家去职都是轻的,我这个一等公的爵位都保不住!”
诸人焦急的来回打转,有脾气急的不免说了一回气话,“依我看还不如破罐子破摔,皇后娘娘不是还有个四阿哥吗?据说也聪明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