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明这句话讲得挺有道理的,那就是我哥既然应下这差事,自然有应对的法子。
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担心。
之前我的担心,在于如果我哥不是别有任务的卧底,会不会到最后有冲突的时候,我们会兄弟相残;而现在王明如此一说,我更担心的,则是他若真的是卧底,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能够玩得过三十三国王团那一帮老狐狸么?
我在夏威夷的父母又该怎么办?
一脑门的麻烦。
而越是如此,我越知道,就算徐淡定他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对局外人讲起。
这也是为了我哥的安全。
我和王明退了房,两人在路边一小店随便吃了点,然后随车前往鸡西,在鸡西租车未果之后,只有找了一辆黑车,赶往白城子。
因为有第三人,所以两人之间的话语并不多,事实上,王明依旧疲倦,上了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随着轻微的鼾声响起,他却是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瞧见他这般模样,黑车司机就笑了,说大兄弟,这干嘛去了啊,咋这么困呢?
我冲他“嘘”了一声,让其保持安静。
我的沉默,让原本准备打开话匣子的黑车司机艰难地闭上了嘴,一脸蛋疼的表情,随后就专注在开车这事儿上,速度倒是越来越快了。
一路疾行,中途又找地方住店打尖儿,终于在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抵达了白城子附近。
到地方的时候,王明就醒了。
他睁开了眼睛,瞧着满眼枯黄萧瑟的草原,光影不断在他的脸上变换,许久之后,他仿佛才从记忆之中抽离出来。
他咳了咳,说好,就在这儿。
我点头,喊住了司机,然后把之前谈好的钱递给了他。
司机是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一脸凶相,没有接钱,而是跟我抱怨起了这一路上糟糕的路况,以及各种麻烦来,言下之意,却是要我们能够多给一点儿。
即便是面对两个男人,他也不怵。
我将钱扔在了副驾驶室上,然后与王明下了车,司机依然不甘心,摇下车窗来纠缠,这时王明耐不住了,原本平静的眼睛凶光毕露,恶狠狠地说道:“再说一句,让你走不出这里。”
那哥们本是个彪悍的汉子,恐吓较劲儿这事是家常便饭,然而与王明的目光一接触,顿时就软了。
他咕哝了一声,发动机轰鸣,车子在前面掉头,一哧溜就跑了,留下一团尾气。
王明揉了揉脸,说我看上去像很好说话的那种人么?
我摇头笑,说不,我像,你不像——你刚才瞪的那一眼,我估计对方都给吓得尿裤子了,太凶。
王明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骼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他笑着说道:“没办法,前些日子,每天过手的性命都不下于一百多条,多的时候,三五百也不打底,杀得多了,身上就沾下了血气,等我回来的时候,自己都给熏晕了,在结冰的兴凯湖里敲了一个洞,跳进去洗了大半小时,都没有洗去血腥……”
我不由得悠然向往,说听你这么说,莫名很向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