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江肆终于再次睁眼。
大约是在梦里也不自觉地流泪,醒来时眼外一圈都酸疼不已。
脚底被刀割裂的痛感已经消失,可浑身上下还是冷得瑟缩。
但掌心传来阵阵温暖。
江肆歪头朝左边看去,谢听云坐在床边趴在病床上,两只手紧紧地包裹住他的左手。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睡梦中的人皱起了眉。
白日里看起来高不可攀的谢总,此时头发凌乱地睡在他手边,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袖子卷到了手肘,莫名显得仓促。
轻轻撑起身子往左边躺了下去,这是江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谢听云。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忽然发现干裂的嘴唇不知何时变得湿润,想来是在他昏睡时有人为他喂了水。
就是不知道喝进去没有。
江肆摸了摸衣领口,还有些湿。
正准备放回去的右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偏偏就拐了个方向朝谢听云的脑袋伸去。
为他拂开额发,露出宽阔的眉庭,然后抚平他的眉心。
几乎是同时,谢听云嘴中呓语:“不要走……”他握紧江肆的手往脸边拉。
原来反派大boss也有脆弱的时候。
江肆轻叹了一口气,一下一下地拍着谢听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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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听云是一个很浅眠的人,一点动静都会让他瞬间惊醒。
所以在江肆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睁眼,还是假装沉睡。
他没想到江肆这么大胆。
以前的真江肆看到他就哆嗦,现在的假江肆表面上讨好乖巧,背地里却浑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
他知道,江肆一定和他一样也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任务。
他一直把江肆当做同事,又或者只是一个任务?
还是其他别的,他说不清楚。
可江肆抱着他哭的时候,他又为什么会和他一样疼?
好像回到了卷入车底的那一天,他明明那么疼,怎么没有人来抱抱他?
他抱着江肆的手,很冰,很像院长妈妈离开那天的雨。
冰冷的,尖锐的,毫不留情的。
那天他也哀求,不要走,不要离开他。
没人在意过他。
但是今天,有人摸着他的头,有人轻轻给他哼歌,有人说他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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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晓,身边有人说话吵醒了江肆。
“醒了?”谢绮文送走医生,转头去开窗边说道:“你这脚检查出来没什么事,可能是累着了,节目组那边打过招呼就不用去了。”
江肆的视线从左手那一块空旷转移到空荡荡的单人沙发上,随意答应了一句。
只是转念又反应过来一件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脚疼?”
谢绮文掏出手机打字,头都没抬,“我当然不知道啊,是谢总说的,他说你脚疼。”
“哦对了,谢总早上刚走,赶最早的飞机。”她给陆子昭发完微信就收起了手机。
见床上的人有点呆愣,她眯着眼睛凑过来,“原本谢总都已经上飞机了,偏偏就不小心看到了你在直播上晕倒,当时就直接跑下来了,就让陆秘书一个人去京市谈案子,你们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亲戚关系。”江肆不自在地抠手指,这话问得好像他和谢听云不清不楚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