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脊背挺直,温声,“倘若他们肯去衙门揭发陈富,揭发他私下曾联络他们,让他们贩卖铜钱给他的事情。”
“那钱庄和陈富之间见不得人的过往交易,此后就会永埋地下不见天日。”
孙阿牛问道,“那要是他们不肯呢?”
云皎月眼眸一暗,漆黑眼眸生出浓烈冷意,“若是他们不按指使做……”
“纵使掘地三尺,交易账本也会被人找出置于公案之上!”
明日一早,陈富烧窑时不幸身死的讯息就会传出。
钱庄为了隐瞒过往交易,定然会去衙门揭发。
说不定面对诱人兑换比例不动摇的行径,还会被官府嘉奖。
云皎月步步筹谋,“孙叔,陈家熔炼官银的事情,不会有外人知道。”m。
“在用银禁令这种风口浪尖上,我姑父即使是怂恿贩卖铜钱未遂,官府也会重重查办!”
“届时陈家会因意图违反用银禁令而被问罪,窑厂和制香坊的所有伙计都会无工可做。”
没了陈富,知道海水纹炉和其他制作工艺的她!
理所当然能继承陈家抢占来的瓷器市场份额。
孙阿牛倒抽冷气,是怎么都没想到,一日之间他效劳的云皎月,能想出吞下陈家的法子。
拧着的眉间舒展开,“夫人,那我们要不要留下伙计们继续做工?”
如果能留下那些伙计,不管是香业还是瓷厂,都能快速地正常运转。
有工钱在手,大家伙多少都不会被饿着。
云皎月摇首,从石凳上起身,“孙叔,你心地太善良。”
斩钉截铁拒绝,“所谓疑人勿用,用人勿疑。那些伙计从一开始就知道卖身契所属权一半归我,却还是一再阻挠你监管。”
“明知道我姑父生出异心,却连一个来告知我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人……留下无用,也不配留下!”
至于说辞,她也想好了。
陈家的罪,罪不至死,只要把事情都推到死掉的陈富身上去。
言明陈富早已经过她的许可,将卖身契和卖出的半数产业,全部都收回陈家名下。
那这些下人的去处,自有阮氏或者官府来安排。
往后是生是死,是否有怨恨,都会将矛盾对准陈家,而非她云皎月。
可以说,这回解决陈家吞下陈家产业的事情,她明面上看起来,清清白白。
算是从祁长瑾手里学了些,除去理论知识以外,还可以付诸于实践的真本事。
孙阿牛注视着云皎月,觉得她的做法没错。
这会儿,他只希望青州城能早日解封,并且官府能解决粮食问题。www。
否则别说是陈家的百余伙计,就是数不胜数的民众,也会陷入饥寒的困境之中。
思及此处,孙阿牛打了鸡血一般。
跑进屋子里拿名册,说起正事,“夫人。”
“青州经济不景气,好些制香坊和窑厂的伙计都被辞了。”
情绪激昂,言语间充满正气:
“今日有很多人来找我,说是想来制香和烧窑。”
“对了,还有那些雕刻香具的能人!”
“他们听说祁家要招雕刻香具的手艺能人,也来找我了!”
将名册递到云皎月手边,“这是册子,您看看。”
云皎月翻阅花名册,册子上有许多前来应聘之人的基本信息,诸如性别、地址、年龄、有无上过私塾,还有工作经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