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就睡吧,我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他这么说着,用尽了温柔,受尽了委屈。
时小念闭着眼睛,忽然很想再看他一眼,却怎么都睁不开眼,一滴泪从眼角淌下,滑过太阳穴,落进发间,陷入深眠。
冰凉的一只手从宫欧的手中慢慢滑下,落在推床边上。
宫欧跪在那里,双眼呆滞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只手从自己眼前落下,整个人都变了,他猛地站起来冲着床上的人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时小念!”
这一声,若平地惊雷。
白布外的人听到这一句都惊住了,互相呆呆地看着彼此,比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妇人站在一旁想扶他一把没有扶到。
封德的眼眶红了,连忙掀开白布往里走去,只见医生们还站在推床床尾,时小念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宫欧激动地抓住推床两边,像个疯子一般大声吼着,“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要让步!时小念,你给我起来!你给我活过来!我什么都不要管,什么宫家什么孩子我都不要,我就是个浑蛋我不会管他们,你不起来我谁都不管!”
见状,封德控制不了自己,眼眶里一片湿润。
就这么走了。
宫家还没太平下来,她就走了,一天真真正正少奶奶的日子都没有过过。
封德走上前,拉住宫欧,“少爷你别这样,小念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宫欧一把推开他,死死地按着推床,随后又去抓时小念的双臂,死死地盯着那一张苍白的脸,“给我醒过来!时小念!我求你,我求你醒过来!我以后天天陪着你,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一分一秒!我求你醒过来!醒过来!”
他怒骂着、哀求着,可躺在那里的人无动于衷,她躺着,一动不动。
宫欧疯狂地吼着,几乎要将整个推床给拆了,医生不得不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宫欧一把推到墙上。
好久,宫欧站在那里,低眸呆呆地看着时小念,像个傻子一样低声道,“封德,她不醒,她不肯醒,她不肯为我活下来。”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宫欧慢慢俯下身,整个人趴到时小念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搂住她,贴着她冰凉的脸颊,“你这个违背承诺的骗子,大、骗、子、时、小、念。”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骂她。
“不,你是最好的,我爱你,小念,我永远都爱你,你说的我都会听,你不要不安,我都听你的,我会照顾好每一个人。”
宫欧忽然贴着她的脸又这么说道,一双眼睛红得可怕,水光在波动,“我都听你的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为什么?”
封德看着宫欧忽骂忽求又自言自语的样子难受极了,少爷这个样子要怎么撑过这一关?怕是没等把时小念送回宫家,少爷的精神就要出问题了。
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封德看着时小念落在推床边上的手,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放回去,目光愣了愣。
宫欧还是抱着时小念自言自语着,句句透着疯狂和绝望,忽笑忽泪,封德忍不住道,“少爷,你把小念放开吧。”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宫欧趴在时小念的身上吼道,“一个都不准留在这里!”
他要和时小念呆一会,就两个人,一直呆着。
“不是,少爷。”封德有些无奈地道,“少爷你一直压着时小念,对她很不好,而且医生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进行手术了。”
“我让你滚……”
宫欧抬起脸瞪向封德,一张脸上是阴鸷的愤怒,以及一塌糊涂的湿意,吼到一半他静止了。
手术?
封德微微抬了抬时小念的手腕,“小念还有脉博呢。”
“脉博是什么?”宫欧一脸认真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