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就过了几天流落街头的日子。
因为是夏天,在外面不会冷,也不用担心冻出病来,又为了安全隐蔽,她晚上都是在树上度过的,树上很凉快,但是蚊子多,于是她只能多穿两件,以防蚊子咬自己,只是这么一来,她经常的在半夜被热醒。偶尔也有冷醒的时候,那是因为下雨了,这种时候她就不得不从树上下来,然后找个屋檐躲一下,屋檐向来不会宽到哪里去,所以在有限的空间里,她通常只能站着,而且一站就站到天亮。
住的她就这么将就着,至于吃的就有些麻烦。
她是没钱吃饭了,所以能想到的只有打猎,可是面对眼神单纯的小动物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于是她就把主意打到野果子上去,在吃野果子吃的上吐下泻几次之后,她脑子里就冒出了些歪念头,想去摘别人家家前屋后的果子吃。
经过一番摸索之后,她摸清楚了哪家院子里有葡萄树,哪家屋前有棵梨树,摸清楚之后,她就趁人不在家的时候顺手摸了些果子出来,虽然吃的时候把偷果子的自己嫌弃了个来回,可有了能填肚子又不至于让她上吐下泻的水果,她也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这种事做多了,总是会被人抓住的。
那天有一家人是出去了,她蹲在外面一个大树上,确定院门落了锁了才跃身跳进院子里,哪只她这边还没动手,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就从院子外面爬了进来,在看见她之后,小男孩叫了一声“有小偷!”
接着小男孩身后冒出一大串小男孩,像一队童子军似的向她跑来,她被这场景弄的有些懵,等带头的那个小男孩把小拳头捶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要做的不是发呆,而是逃跑。
白瑾扯开抓住自己衣襟的小爪子,跃身跳到院墙上,然后在一帮童子军的目瞪口呆中消失了。
虽然成功的从一帮孩子手中逃走了,可这事对白瑾的打击有点大,让她再去找活干的时候就不限于找厨师这一种了。
最后她找了一个给厨房打下手的活,就是那种除了摘菜洗菜还要挑水劈柴的,继骑马把自己腿上的皮磨出一层硬皮之后,她的肩膀和手也都有了一层厚茧。
这种对于她来说过于繁重的活让她腰酸背痛的睡觉都翻不了身,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比之前露宿街头好多了。
在这么干了一个月之后,她渐渐习惯了这种体力活,也不会因为白天干的活而弄得她身上疼的晚上都翻不了身了,而且明天掌柜的应该会给她发工钱了。
虽然只有可怜的那十几文钱,可总归是她挣到的第一份钱。
第二天在掌柜的一拖再拖中,她厚着脸皮主动跟掌柜的提了工钱的事。掌柜的听了她的话,薄薄的眼皮朝着白瑾一翻,就拿出算盘,啪啦啪啦的开始算了,同时嘴里说着:“早上迟到三次,一次扣五文,加起来是十五文,一次无故旷工,扣二十文,加上每天中午一顿饭,一顿三文,九十文,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五文。扣掉十五文工钱,你还欠我一百一十文”
掌柜的这帐算的,差点让白瑾吐了血,这简直比黄世仁还黄世仁!
白瑾拳头握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把掌柜的算盘打成了木头块和算盘珠子。
掌柜的被她这一拳打得又惊又怕,可还是不忘拿起另一个算盘,啪啦啪啦一顿拨弄,拨弄完了将算盘摆白瑾面前说:“加上算盘二十文,你现在欠我一百三十文!”
白瑾的拳头又痒了,可想着自己一拳下去,一百三十文就得变成一百五十文,只能憋着心里的气,把拳头缩了回去。
她算是见识了剥削阶级是怎么剥削劳动人民的了!
见识了掌柜的运算本领之后,白瑾就打包了自己越来越少的东西打算另谋高就,可她刚走到街上,就看见官兵在到处张贴皇榜,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只看见一个画像,立马转头走人。
那画像虽然有点抽象,可她一眼就看出那画的就是她自己。男人装扮的,女人装扮的都有。
张贴出来的皇榜使得人们纷纷往这个方向涌着,只有她一个人逆着方向。人群纷纷的从她身边走过时,在她的两边画出一道道的黑线,她被那些黑线包围着,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又让她在一片喧闹中变得那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