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道如冰霜般冷冽的目光将她从梦境中惊醒,她猛然睁开眼,只见辛夷舍吾正默不作声地守候在她的床榻旁,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
“义、义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一个犯错的孩子被当场捉住,而辛夷舍吾则保持着惯有的平静,轻声问道,“你为何害怕义兄?”
在那双似乎流露着受伤情感的目光中,郑姝芩突然觉得自己那颗犹豫不决的心显得多么不应该。
她没有回答,辛夷舍吾便伸手想要为她整理床上的被褥。然而,床上的少女却下意识地扭动头部,似乎在抗拒他的触碰。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辛夷舍吾的剑微微蹙起,“没想到,你竟与义兄疏远了。”
郑姝芩依旧没有作声,那双她再熟悉不过的温暖手掌轻轻地覆盖在她火热的额头上。
“义兄不会勉强你,既然你在京城过得不开心,你可以选择重返山野。”
话音未落,郑姝芩立刻定睛看着他,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真的愿意,放她自由吗?
“听闻今日杨少爷前来探望你,却被你拒之门外。姝芩,你太不懂事,那位少年一片赤诚,不应受到如此冷落。改日,义兄会准备一份厚礼,你便拿去送给他吧。”
郑姝芩的心中猛然一震,义兄竟然要她送给杨毅渊礼物?
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凉。
现在,她已经无法再用平常心对待义兄,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觉得似乎都隐藏着某种目的。
“怎么?你是不愿回到山野,还是不愿送礼?”
“姝芩,义兄一向对你宽容有加,难道你连这最后一件事都不愿意为义兄做吗?”
这句话让郑姝芩的心几乎崩溃,她鼓起勇气,直视辛夷舍吾那审视的目光,“义兄,为何是他,杨毅渊?”
“自然是因为他是国公府的人。姝芩,难道他对你来说,比义兄还要重要吗?”
辛夷舍吾的面上流露出几分受伤的神色,而郑姝芩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道伤口。
他似乎给了她选择的自由,却又似乎没有。
她只知道,此刻的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缘,一边是坚守的底线,一边是割舍不断的亲情,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义兄,姝芩明白了。”
而在皇宫的一个偏远角落,一座幽暗的寝殿中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床榻上的年轻少女挣扎着,不慎跌落冰凉的石地上,已经破旧的被褥从她身上滑落。
干裂的嘴唇裂开几道血痕,她颤抖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没有一丝力气。
她本不该抱有任何幻想,这座阴冷如牢笼的地方,只有在宫人送来隔夜的饭菜时,才会有人出现在她这个连狗都不如的公主面前。
冰冷的空气刺入她的鼻息,直达心扉,让她很快陷入昏迷。
“晋柔公主,您是否觉得好些了?”
昏迷中,她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一股温暖的汤水缓缓流入她的口中,让她逐渐恢复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