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带着苏萌走了,本打算让苏萌一年回去一次看看苏红,毕竟那是苏萌的亲姑姑,血浓于水的关系。但苏萌回去几次之后,苏红次次都和苏萌要钱,连孩子的零花钱也不放过。阿姨再也不让苏萌回去了,直到苏萌上了大学。
阿姨一直供到苏萌上大学,把苏萌当做自己的亲生闺女一般,苏萌知道感恩,也把阿姨当做自己的亲人一半。阿姨有天生心脏病,吃药成了一种习惯。
出高考成绩那天,阿姨郑重其事的给苏萌带上了一枚手镯,她告诉苏萌,那是她的妈妈留给她的,她现在把这个镯子给苏萌。苏萌摸着手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阿姨摸摸苏萌的头发:“明天我们就去办领养手续。”苏萌哭着点头,阿姨替苏萌擦去泪水:“去吧,阿姨在家等着好消息。”
苏萌兴高采烈跑回家,她要和阿姨分享最好的消息,要告诉阿姨自己考上了重本。推开门却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阿姨,身边散落着药片,那是她一直吃的。
阿姨没有子女,苏萌和她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阿姨的什么亲戚,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也没人知道她的老家在哪。苏萌给阿姨披麻戴孝,送她走。
阿姨给苏萌办了一张银行卡,每年都会往里面存钱,她说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走了,有了这些钱苏萌可以生活的很好,就算她不在了。苏萌攥着银行卡在阿姨的房间坐了一天一夜。
开学的日子到了,苏萌锁上门,在门口站了很久。
那张银行卡苏萌从没有用过,她不想用,她没课的时候去兼职,去打工,后来认识了徐景,徐景热情,拉着苏萌请她吃饭,苏萌笑着答应,但是付账的时候她坚持一人一半,就算以后和家境富裕的赵臻在一起,她也没有花过他的一分钱,赵臻送她的礼物,她会以相同价格送回去,甚至更高。因为她的自尊不允许她那样做。
大一的时候,苏红的女儿张小燕突然出现在苏萌打工的快餐店。苏萌坐在张小燕对面,平静的看她狼吞虎咽,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摆脱这两个人。
东西吃完了,张小燕心满意足的擦擦嘴:“姐,我妈不知道你在这里。”
“哦。”
“姐,我妈要是知道你在这里肯定就来找你麻烦了。”
“哦。”
张小燕不满的看着苏萌,从小到大,这个表姐一直这样,仿佛什么都去不了她的眼,她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这种态度一直让张小燕非常非常厌恶,她想撕开苏萌虚伪的面具,一个没爹没妈的人凭什么那么傲:“你不要以为你上了大学就牛逼了,就不认我们这种穷亲戚了,我告诉你,你一天姓苏…”
“多少钱?”
“两千。”张小燕嬉皮笑脸说道。
苏萌翻了一下包,“你跟我去银行,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
张小燕赶紧站起来,“表姐你慢点走。”张小燕的心里开了花,她还愁要去哪里弄钱,苏红她不敢去要,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怀孕了,她不得打死自己,自己已经三个月没敢回家了,苏红打的电话她也不敢接。
苏萌把钱递给张小燕,张小燕喜滋滋的接过来揣在包里:“谢谢表姐,我就知道表姐对我最好了。”
“小燕,”苏萌叫住已经转身要走的张小燕,“女孩子最好还是要洁身自好一些,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关你屁事!”张小燕狠狠啐了一口,多管闲事的东西!
苏萌看着越走越远的张小燕,心情复杂。
不知道张小燕有没有告诉苏红,过了几个月苏红找上了苏萌,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当着赵臻的面,她狠狠地甩了苏萌一巴掌,眼神怨毒:“你知道小燕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那么小的孩子你就舍得让她自己去医院?她现在不能生了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赵臻气的要上前打苏红,苏萌一把推开他:“你快去找门卫。”
苏萌知道苏红的秉性,她不能让苏红知道赵臻是自己的男朋友,她就像吸血鬼一样贪得无厌,把别人榨取的一干二净。
赵臻当然不会走,恶狠狠的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也看不下去了,对着苏红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报了警,苏红看自己讨不到便宜,又害怕进局子,诅咒了苏萌几句赶紧离开。
苏萌知道苏红不会善罢甘休,她知道苏红的目的是什么,她给苏红汇了一大笔钱,当做给张小燕的疗养费,说实话,那天张小燕走了以后她也有点放心不下,但是从小对张小燕的厌恶感占了上风,她没有跟着去,张小燕出了事她的心里也愧疚。
苏红在苏萌这里讨到了便宜,她本来没打算苏萌能给自己钱的,想不到苏萌年纪越来越大,性子也变得好拿捏了,她开始不知足的跟苏萌要钱,苏萌给了几次以后就再也不给了,她去学校找苏萌,却被告知苏萌当作交换生去了别的学校,她问是哪个学校,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直到几年之后,村子有人去城里看病回来说在z市看到了苏萌,穿了一身好衣服,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的,开了一辆看上去就不便宜的车。
苏红当时的处境并不好,她又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外来人,那人的模样周正,说话做事都和村里人不一样,苏红看上了那个男人。她和男人结婚以后,男人的毛病一点点的显露出来,不正干,懒,还有一个最最要命的,爱赌钱。他的钱花光了惦记上了苏红的钱,连哄带骗的把苏红的钱花了个精光,甚至连苏红从放高利贷那里借来打算做生意的钱也找了出来。张小燕被苏红送进了镇上的技校,找人找关系前前后后也花了不少钱,张小燕回家的时候说老师让每个人买电脑,说是为了学习。苏红一边骂老师麻烦精,一边发愁,高利贷的人上门好几次了,扬言苏红要是在不还钱,就把张小燕带去好好调教调教。在苏红愁白了几根头发的时候,有人说见到了苏萌,这对苏红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背上行李来到了z城,费了很大的劲才打听到苏萌上班的地方,她怎么可能轻易走?
苏红抬手擦擦嘴:“小妹,再给我来一碗牛肉汤!多放点肉!”
“大姐,你这都是第五碗了…”服务员惊讶的看着苏红,“早饭还是少吃点吧…”
“没事!”苏红大笑,“我们农村人不如你们城里人娇贵,我们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去干活啊!”
“好嘞,你稍等一会!”
苏萌喝了口水:“说吧,这次什么事,是你还是小燕?”
“看你这话说的,”苏红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牛肉汤,呼哧喝了一大口,“你是我亲侄女,我们什么时候那么生疏了!”
苏萌低头看了看手机:“我一会还有事,你要是有事就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