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敖,如果半夏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林晏储呼吸不稳,他扭头沉沉的看了裴延敖一眼,心里已经做好打算。
哪怕是倾尽林家所有,哪怕裴延敖报复,他也不畏惧。
为了曲半夏,他没什么可怕的。
大不了离开林氏,大不了,他,何方英,带着曲半夏一起离开,他们可以保护好半夏。
也比留她在这种地方,受裴延敖的折磨要好。
裴延敖没有理他。
他匍匐着用额头抵在地上,说不出话来,有湿润温热的液体模糊了眼睛,沿着鼻梁和眼窝淌出来,在冰冷的地面汇聚成湖泊。
胸腔像撕裂一样痛,他模糊的耳边都听不到什么其他的声音,大脑一遍遍回放着曲半夏最后的哭声和目光。
她抓住他的衣袖,哀求他保小。
他没有听。
在此之前,他拉着她去医院,威胁她要拿掉这个孩子,她吓白了脸,整个人要快夭折的百合一样脆弱苍白。
也不止一次的,他用手按压在她小腹上时,动的是杀心。
曲半夏单薄的身体始终小心翼翼的在他掌中呼吸,他不知道她在保护什么,只觉得痛恨和讽刺。
现在却知道了,已经来不及了。
那么多的血,曲半夏的呼吸都快断了,那个孩子不可能还能活下去,他只要曲半夏能活着就好。
只要她活下去,他们还会有以后。
以后……
裴延敖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们还会有以后吗?
“半夏,半夏!”
何方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林晏储抬起头,眼中划过惊讶,“妈,伯母?”
远处,何方英搀扶着病弱的张媛惠赶来。
刚才看林晏储跑了,何方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找人去查,就查到曲半夏流产的事。
与此同时,苏醒过来的张媛惠心脏也痛的厉害,她打不通曲半夏的电话,担心女儿出事,慌慌张张的跑出病房,恰好遇到何方英。
两个妈妈一起赶来,看到抢救室紧闭的大门,心都要碎开了。
“半夏,她在里面吗,她在里面吗?”
张媛惠刚醒来不久,她整个人虚弱的像一副骨架披了层皮,睁着大大的眼睛,哀求的问林晏储。
“伯母,没事的,半夏会没事的,你别着急。”
林晏储怕张媛惠情绪激动,再出什么事,搀住张媛惠的胳膊安抚。
何方英虽然心急如焚,但她是顶梁柱,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
和林晏储一起,沙哑的安慰张媛惠,“半夏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
张媛惠眼睛倏地落下了眼泪,她摇摇头,干裂的嘴唇上下碰撞,声音干枯,“都怪我不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她觉得心脏好痛,冥冥之中慌张的厉害,不知怎么就感觉曲半夏出了事。
想来是母女心有灵犀,曲半夏现在生死未卜,她却活过来了。
她听何方英说了,她吞药抢救的这段时间,曲半夏一个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去求药,去奔波,整个人累的昏迷过去。
“我好后悔呀,如果我不那么任性就好了,我怎么能那么任性的吃药,留下她一个人面对那些事?”
张媛惠哭得快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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