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昕心头一震,她抬头望着宋依诺,只觉得此刻的她无限凄凉,她展开双臂抱住她,柔声道:“依诺,没关系,纵使没有他们,你也长大成人了。”
韩美昕心中怜悯,虽然她自小出生贫寒,但是她的父母却是将她当成宝贝一样养大,从不曾让她受半分委屈。反观依诺的身世,她实在太可怜了。
宋依诺将下巴搁在她肩窝上,声音里带着一抹苍凉与萧瑟,“即使知道他们不要我,我还是想知道他们是谁,美昕,我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你不要这样想,也许他们有什么苦衷。”韩美昕安慰她道。
宋依诺笑得凄凉,能有什么苦衷呢?如果她是男孩,这一切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了?这个想法盘旋在脑海里时,她自己都觉得心惊,她怎么会如此想?
院长说对方带着保镖,还叫那位中年男子首长,那是极有权势的红色家族,才会有这样的称呼。既然如此,他们就不可能连一个孩子都养不起,可他们不要她,任她流落在外,岂不是因为她无用?
宋依诺长吸了口气,还是压不住心里波涛汹涌的恨意。从未想过去恨,此刻却恨意如潮,难以纡解。过了许久,她才道:“美昕,我们回去吧,这个地方我不想再来。”
韩美昕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你明天就结婚了,不要再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快快乐乐的当个新嫁娘吧。”
“嗯。”宋依诺点头,韩美昕这才挽着她的胳膊向福利院走去,恍惚中,她耳边似乎响起了两道童稚的笑声,她转过身去,身后什么也没有,那声音也消失了。
宋依诺注意到她的异样,她问道:“美昕,怎么了?”
韩美昕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福利院,拉开车门上车。韩美昕发动车子,盯着远处的老槐树有些出神,眼前似乎有些亮光闪过,将一幕定格成永远。
“美昕,美昕……”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声音,韩美昕回过神来,看着宋依诺,“怎么了?”
“你在看什么?”宋依诺感觉韩美昕心神恍惚,“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来开车?”
“不用,我们回家吧。”韩美昕倒车,迅速将车驶上路,后视镜里那栋教堂似的建筑越来越远,她心里有种奇怪的念头,可是怎么会呢?她有父有母,怎么会来过这里?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前面有车队浩浩荡荡的开过来,前后两辆奔驰,中间一辆红旗,与韩美昕的红色玛莎拉蒂擦身而过,迅速驶远。
韩美昕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感叹道:“现在的有钱人真多,奔驰开道,中间那辆红旗,好像是军用车啊。”
宋依诺转头望去,只看到了最后那辆黑色奔驰,她也没有多想,她收回目光,对韩美昕道:“美昕,今天我们来孤儿院的事,你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讲。”
“哦,你放心吧,你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讲。”韩美昕保证道。
宋依诺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她从包里拿出那枚金锁片,怔怔盯着出神。韩美昕偶尔看她一眼,心里止不住叹息一声,依诺的命运真是多舛啊!
……
拘留所内,一名警官走进连默所关押的房间里,他道:“连先生,煤矿前任矿主已经抓到,他承认把有风险的煤矿卖给你,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你可以走了。”
连默坐在地铺上,他站起来,笑盈盈道:“警官辛苦了。”
“走吧,你的管家在外面等你。”警官脸上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等连默走出去后,他拉着铁门“哐啷”一声锁上,那声音犹为惊心动魄。
前行的连默忽然顿住脚步,他回过头来看着那道铁门,神色诡谲,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连默走出拘留所,一位年逾半百的老者等候在外面,他腕间搭着一件深蓝大衣,见他走出来,他快步迎上去,将大衣递给他,“穿上吧,外面冷!”
连默接过大衣抖开穿在身上,大步走出去,老者连忙跟上,来到座驾旁,老者拉开后门,等连默坐上去,他才关上车门,迅速绕过车门,小跑着来到驾驶室,拉开门上车,然后发动车子。
车子驶出去,一直未曾吭声的连默突然道:“白叔,已经安排好了吗?”
“是,少爷,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安排好了,小姐那边也会配合你。”白叔是连家的仆人,一生忠于连家,哪怕连默要做如此冒险的事,他还是一声不吭的尽力帮他安排好。
“万无一失?”连默偏头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眉目冷沉阴郁。
“万无一失。”白叔答道。
连默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白叔抬头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总感觉眼前的少爷越发难以琢磨,老爷子的仇恨压在他肩上,只怕太过沉重了。
过了许久,连默才睁开眼睛,一双漆黑的眸里精光湛湛,这一次,他要杀沈存希一个措手不及。常言道,诛佛诛心,对付敌人,就要从他最在意的东西下手,而沈存希最在意的便是——宋依诺!
连默走出拘留所半个小时后,沈存希得到消息,他望着站在办公桌对面的朱卫,眯起双眸道:“他出狱了?”
“是,半个小时前,连家的管家去接的。”朱卫道。
沈存希按了按眉心,连氏如今只剩下空壳子,股东是不会让连默回去,他说:“不用管他了,没了连氏,他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可是……沈总,一个人一旦失去了所有,他会比疯子更可怕,我们要不要加强防备?”朱卫建议道。
沈存希略微皱眉,他思虑了一下,道:“加派人手守在依苑附近,切莫让他接近依诺,还有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反常举动立即向我报告,这两天我腾不出手去对付他,一切等婚礼结束再说。”
“是,沈总,我这就吩咐人去办。”朱卫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沈存希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落地窗前,窗外飘着鹅毛大雪,覆盖在高楼大厦上,像披着一身银装,今年入冬早,冷得也早,近几日积雪不化,又连日下雪,道路两侧的人行道上都积着厚厚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