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千万不要死。」我盯着天花板看,怔怔地流泪,却笑得很开心。
「妈妈她肯定不愿意见到你!」
爸爸那边鸦雀无声,应该像我一样失去了全身力气,被架到病房外去了吧。
感觉到冰冷的药剂被打进身体里,我静静地等待药剂产生作用,听见外面崩溃的哭声。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们救救她!」
「先生请你赶快离开,病人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那是我的女儿!朝朝啊!爸爸错了!是爸爸错了!朝朝!」
我慢慢地微笑,眼前开始模糊,我发现我已经想不起来小时候爸爸叫我的样子了。
朝朝,朝朝。
我是妈妈的朝朝呀。
顾辞暮是趁着晚上来的,我靠在床头假寐,听到了推门的声音,睁开眼就看到顾辞暮正轻轻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有床边透过的月光隐约看见他的样子。
顾辞暮扯过门边的椅子,沉默地坐在床前。
两天不见,他的眼眶似乎都凹陷进去,嘴唇毫无血色,从少年时候就一直挺拔的脊背此刻已经颓然的弯了下来。
我平静地看着他,「你是来嘲讽我的吗?」
「还是为你的妹妹和妈妈求情。」
「朝朝……」顾辞暮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我妹妹她是咎由自取,可是我妈……我妈她对这件事情全然不知啊……」
我沉默了,顾辞暮看着我,眼泪毫无知觉地掉了下来。
「孩子走的时候,你痛不痛?」
黑暗的病房里,我们两人互相对视,都没有说话,如同一场沉默的厮杀。
月光穿过窗外的铁栅栏,在我的被子映上长短不一的影子,打眼一看,监狱的影子被月光投射在了这个病房里。
「很痛……」我先开口了,轻轻吐出了胸口里的郁闷浊气,「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我身体里离开了。」
「对不起……」顾辞暮泪如雨下,瘦弱的脊背抖如筛糠,「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脊背几乎弯到了地上,我冷眼俯视着他,有句话是时候放在现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