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悄悄为范蕊娘验尸,却在范蕊娘体内发现这个。”
一边说着,巽一送上一枚小小匣子。
范蕊娘身份娇贵,如今既已经寻觅出真凶,那么周氏一多半不会让官府仵作碰女儿的身子。那么风徽征要让范家松口验尸,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过风徽征没有那么多讲究,干脆让巽一悄悄去检验尸首。
风徽征有些洁癖,更何况匣子里盛装的是死人身子里取出的东西。
他修长的双手,套上了雪白的手套,才轻轻的打开了面前的匣子。
里面一根银针,浅浅生辉。
风徽征手指头捏着这枚银针,对着阳光一瞧,这细细的针竟似微微有些透明了。
“范蕊娘是被人用这根银针悄然打中背后穴道,导致血气停滞,因此浑身乏力。被唐文藻推到后更刺激血气流窜,下身流血不止,回天乏术。”
否则只是被唐文藻推倒,也未必会死。
不过唐文藻觉得孕妇定然娇弱,他自己都未加怀疑。
听到巽一回禀,风徽征眼中玩味之色更浓了。
“有趣,范蕊娘的死居然还这样子的曲折。”
那样子的眸光,仿若厉害的猎人,盯上了猎物,流露出了感兴趣的光彩。
百里冽背脊却浮起了一缕寒意,顿时急切说道:“这必定是我那嫡母赫连清的算计,她买通元明华,让元二小姐可巧撞见了范蕊娘和唐文藻。却又暗中命人以银针打中范蕊娘的穴道,以范蕊娘的性子,一定是会和元二小姐生出争执。到时候范蕊娘死了,就能让元二小姐承担罪过。”
风徽征慢慢的放回了银针,褪去了手套。
就算是隔着手套拿捏银针,风徽征仍然觉得似有浅浅的脏污沾染在了指尖。
而服侍他的下人却也是早知晓风徽征的性儿,已经准备好了清水。
风徽征慢慢的在水盆之中揉搓自己的手指,举止有着慢有条理的优雅。
他用手帕擦干净手掌上的水珠,方才缓缓说道:“可是冽儿,为什么不是元二小姐命人暗下杀手,除掉范蕊娘,推罪于唐文藻,一石二鸟呢?”
百里冽目瞪口呆,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这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百里冽自己也是不觉这样子的怀疑。
“不过,这枚银针确实不像是元二小姐的手段。她是个小心仔细,善于隐忍的人。这样子的人,至少在京城这种地方,是不会直接杀人这样子的粗鄙。更何况——”
风徽征似想到了什么,眸光潋滟,并没有说下去。
百里冽玉色的眸子流转了一缕光彩,他很小时候就跟随在风徽征的身边,风徽征很聪明,心思谁也都猜不透。
可是如今,他瞧得出来风徽征对元月砂很有兴趣。
竟然好似很了解,很默契的样子。
这样子的感觉,让百里冽并不喜欢。
“既然你对元二小姐如此心心念念,这枚银针,你就送去给元二小姐。权当,一份礼物。”
风徽征不动声色,并未再解释。
房中,元月砂却不觉收敛了自个儿的容色,若有所思。
今日周玉淳作证,倒是免去了自己安排好的证人。
百里冽的维护,元月砂自然是算不中的。
可就算没有周玉淳,元月砂仍有脱身之计。只不过如今,倒似少了些个麻烦。
正在此刻,宣王府的冽公子求见,元月砂轻轻的点点头,不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