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贤者倍感疑惑,说:“这很明智吗?李奥瑞克王没有任何证据就要讨伐——不,剿灭!他甚至说要剿灭地精们,就凭一封不知来源也不知真假的信。”
老人说:“我从前教你说,有时候证据并不是那么重要,也无需分辩是非黑白,最重要的是利益。”
蓝色贤者激动的说道:“可您也教过我要坚守原则!李奥瑞克口上说着原则,心里想得却是征服与杀戮,他虚伪的样子和从前那些高原人没有不同。他要陷我于不义!这显然破坏了我的原则。”
老人笑了起来,说:“孩子,你说李奥瑞克王很虚伪?还要陷你于不义?不,我看他很善良,也很理智,他想要拉拢你才会来和你说这些,他还想要得到你的忠诚。他甚至提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能给你、我、高原人还有荆棘草联盟一个交待。只要灭了地精,食人魔和高原人就能达成和平,你能整合荆棘草联盟,我们也能重回神圣中土联盟,甚至是继续为了对抗魔族而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你看,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不是吗?政治不是做数学题,数学有标准的对与错,政治没有,政治只有利益。”
蓝色贤者仍旧不能接受这种结果,他说:“为了利益就可以无视正义吗?”
老贤者问道:“这和正义有什么关系?”
蓝色贤者说:“地精给了我们太多援助,包括粮食、农具、衣服、药品,他们甚至还养活了我们吃不饱饭的孩子,并训练他们成为威武的战士,送去北方战场上对抗魔族!这难道不是正义的行径吗?虽然会有牺牲,但每年也都会有战士荣归故里!他们会带回黄金、食物、皮草还有各种龙王布林的恩赐。如果不是海地精,我们怎么能拥有这一切?地精给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却要背叛他们?这不正义。”
尽管在高原人眼里地精就是一群土匪强盗,但在荆棘草联盟以及沼泽南疆,这些地精确实为卑劣种族们带来了莫大好处,并形成了坚固同盟关系。
听了这话,老人叹了口气,对他说:“不,你先要搞明白什么正义——什么是正义?蛮族的正义就是掠夺,开辟疆土;高原人的正义就是杀光蛮子,然后收复失地;我们的正义是寻找当年的智慧,然后驱逐魔族;魔族的正义就是生存,殖民,并继续在厚土大陆为本族拓展生存空间。这些正义都是矛盾的,你说哪个最正确呢?所以满足绝大多数人利益的就是正义,或者说,正义就是最符合你和人民的利益那种选择。这样看来,杀光地精,换取和平,并将我们并入强大的神圣中土联盟,寻求李奥瑞克王的保护,就是食人魔的正义,如果反抗李奥瑞克,你所守护的一切就都会灭亡。孩子,你要知道,你现在的痛苦,来自于你内心的矛盾,因为这种行为似乎违背了你一直以来的道德。那我问你,内心的私德和种族的利益哪个更重要?”
蓝色贤者说道:“那我也要问您,难道我要把种族的利益建立在不义之上吗?”
“是的!”
老人突然声若洪钟,一转之间的苍老沙哑。
“如今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魔族,就是建立在原住民的尸体上的。他们生于不义,但却活得很好!其次的蛮族也是,他们一样是建立在掠夺上的,道德和法律都是维持社会运行用的——然而政客、贵族和其他上位者都是跳出社会约束的人,他们遵循的不再是社会的法则,而是更加原始、更加野蛮的、我姑且将其称之为……野兽的法则,你要学会像野兽一样思考!不要让社会的规则约束你。”
是这样吗?蓝色贤者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所坚持的就是正义的行径,而今天老师所说的东西却与他的原则大相径庭了,这让他有种三观破碎的感觉。
此时,那位老贤者语气温柔下来,对他说:“你没经历过真正的大屠杀,没有经历过家园的毁灭,也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痛苦,世界的真相比你想象的更加残忍,孩子。”
旋即他冷笑起来,说:“再说了,你怎么就确定李奥瑞克王一定是‘非正义’的呢?万一那些地精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该死呢?”
听了这话,蓝色贤者露出苦笑,说:“若真是那样……我就能松口气了。”
……
如今这种结局对于蓝色贤者来说,那不是松口气,而是大喘气了。
然而这并不能解决本质上的问题,当他的两个头都去诘问自己良心的时候,他们仍然会思考:假如地精是冤枉的,那我岂不是成了帮凶吗?
是我违背了自身的原则,还是原则根本就是错误的呢?
弟弟即使共享了智慧,相对于哥哥仍旧是鲁钝的。此时蓝色贤者经过一番深思,忽然理解了
蓝色贤者沉吟少许,说:“即使冤枉了地精,我仍会松一口气。”
“为什么?”
“因为断头台上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的同胞。”他说。
弟弟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旋即望向兄弟的眼睛,两人对视了数秒之后,弟弟开口说:“或许我不该尝试共享你的智慧——我原先那样也挺好的,对吗?操你妈,傻逼哥哥!”
“对,有些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我的蠢弟弟,我也操你妈,你这烂皮炎的大头蛆虫!”蓝色贤者用礼貌的语气说了一句脏话,旋即兄弟俩默契的一挑眉头,就如同传统的食人魔那样粗鲁的大笑了起来。
自那以后,蓝色贤者的“正义原则”,就变得灵活起来了。
这让他多活了好多年,多吃了好多肉,多救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