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噙着烟管,听水烟壶里咕噜的泛泡声,这烟叶里混了蜂蜜和柳橙,所以没什么烟味,反有股果香。
边上戴着口罩的女按摩师手法精练,力度得当,更合人心意的是目不斜视,咳嗽都不咳一声,宛如透明。
抽了会之后,孟千姿半欠起身子,看坐在斜对面黄花梨官帽椅上的孟劲松:“你真不试试?尝着玩玩呗,不是烟。”
她这一欠身,一头墨样的长发滑落肩侧,连带着把身上半披的亚麻衫子给带了下来,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加小半幅的后背,孟劲松迅速别过脸去,还拿手挡在脸侧,语气里嫌弃非常:“哎呦我天,我的天,你也不说端庄点。”
孟千姿斜乜了他一眼:“我在自己的地头按摩,还得端庄?你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婚都结了两次了,看我的肩膀应该跟看卤鸡翅一个反应,装什么害羞?”
孟劲松依然挡着脸:“那怎么能一样,你是老板,我得避个嫌。”
孟千姿懒得跟他啰嗦,换了仰躺的姿势,按摩师很周到地送上靠垫。
她理了理衣服,半支起腿,腿型极美,纤瘦合宜,脚踝上有个带铃铛的金环,发出叮铃的细碎清音。
“说到哪了?”
孟劲松光顾着避嫌了,这才想起孟千姿要图新鲜抽那水烟之前,两人是在聊事情的。
他清了清嗓子:“咱们广西的兄弟……”
“转过来吧,我端庄着呢。”
孟劲松这才转向她:“咱们广西的兄弟,前一阵子无意间发现,八万大山已经荒了。”
孟千姿抬了抬眼皮:“八万大山?我好像有点印象,是那个什么……”
孟劲松知道她素来不喜动脑子记东西,不然也不需要他这个大秘时刻提点:“山谱里做了标记的,是我们的不探山,盛家的。”
孟千姿有印象了:“对,是姓盛,好几代之前的事了吧,她们圈了山,我们不探,怎么就荒了啊?山里过不下去了?都进城打工了?”
孟劲松哭笑不得,还得忍着:“不知道,兄弟们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后来一打听,好像说荒了都四五年了,人去山空,所以我合计着,咱们是不是可以去探一下……”
“探啊,为什么不探,放手去探。”
很好,孟劲松在工作本的那一项上打了个“√”,有领导指示就好办事了。
正要进下一项,门上忽然传来敲门声。
孟千姿脸一沉,大声说了句:“敲什么敲,不知道我按摩的时候需要安静吗?”
敲门声立止,但过不到三秒,又敲起来了。
看来是有要事,不然也不会被吼了还不知趣,孟千姿朝孟劲松使了个眼色:“你出去看看。”
***
孟劲松去得挺久的,久到孟千姿有点纳闷。
一般的事,咬几句耳朵也就算了,何至于唠叨这么久?
她有点无心按摩了,水烟嘴也扔到了一边。
过了会,孟劲松进来了,先朝按摩师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哎呦,还真有事啊,孟千姿心里咯噔一声。
孟劲松目送着按摩师离开,伸手把门关好:“水鬼三姓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