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北漠人,我爹是西栖人。”男人轻弹额前的卷发,嗓音低沉沙哑。
“那、那你既然是北漠人,怎么会又会被北漠人抓了呢?”徐二桌问。
男人似是嘲讽的哼笑道:“北漠人也有和西栖一样的穷人,西栖的穷人不也常被买来卖去的嘛。”
徐二桌一时语塞。
而林桃的目光,却是落在男人微微敞开的衣襟里的锁骨上。
清晰漂亮的锁骨上,有着贯穿伤留下的狰狞疤痕,莫名让他整个人有了种残破的美。
而那扭曲的疤痕下方,似有一个囚字。
要知道,北漠的字,就跟蚯蚓似的。西栖的字,更像她上一世时的汉字。
所以这囚字,绝对是在西栖留下的。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在西栖犯了重罪被流放之人,便会在胸膛上烙下囚字,然后以铁链扣住锁骨,流放到像望哨坡那种边境地方,或是充军,或是做苦力。
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拢了拢衣襟。
收回目光,她看着手里的买卖契约,差点被上面那句“若是奴隶私逃,也奇尔泰商队无关”气笑了。
没有奴隶的身份、名字、名牌就算了,这句话是什么鬼!
最后,林桃仔细看完契约书。
整个人都无语了。
这小子,指定是怕她知道借钱的事,这契约书上连银子数量都没有写。
“也是怪了,契约书上没有他的名字,也没有写上你花的银子数量……”
她话还没说完呢,二桌就慌忙接话:“二、二十两。”
“二百两。”
男人这么一开口,林桃和徐二桌都沉默了。
两道目光的注视下,男人视若无睹道:“说谎是对主人不忠诚的表现。”
林桃眉头高挑,转头看向徐二桌。
只见那小子将头一低,结结巴巴道:“是、是二百两。”
“你哪来这么多钱?”林桃问。
“我、我把印书局卖了。娘放心,即便没有印书局,我也能挣钱养家。”
这小子,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肯提借钱的事。
不过想想,这或许就是男人的脸面问题吧。
二桌快十九了,若是别家,十九的男儿,怕是孩子都能打酱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