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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孩子睡后,云绾拿被子替他盖好,轻手轻脚走出帐篷漱口洗脸。
不曾想再次回到帐篷里,却见司马濯盘腿坐在简易铺就的床边,一声不吭地盯着阿隼。
帐篷里的光线晦暗,云绾一时间瞧不清司马濯的表情,但想到白日里的不愉快,她心下一紧,忙走上前,压低声音:“孩子睡着了。”
言下之意,别吵醒他。
司马濯转过脸,见她紧张护崽的模样,心底蓦得腾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虞,她就这般担心这小儿,这般忌惮他?
胸膛几个起伏之际,他沉声道:“既担心吵醒他,便随朕过来。”
“啊?”
“不愿意?”司马濯语气愈沉:“那就在这说。”
云绾:“……”
看了眼熟睡的孩子,她垂了垂眼:“我随你去。”
她跟在司马濯的身后出了帐篷,见他直接进了他的帐篷,脚步不由停顿一瞬,垂下的手指紧捏了捏,到底还是跟了进去。
帐篷不比大毡房,简陋,也更狭小,铺出一张床,摆上一个案几,就已经是全部。
云绾走进那昏暗的帐篷,还没看清里头的陈设,手腕猛然被拉住,伴随一声急促惊呼,她直直坠入男人坚硬的胸膛。
司马濯把她抱得很紧,以至于有那么一瞬,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要闷死她,以报白天阿隼把他赶出马车之仇。
“你…你……咳咳。”云绾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喘不上气了……”
抱着她的长臂一僵,旋即松了些,却没放开,依旧抱着,甚至还将脸深深埋进她的脖颈,薄唇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肌肤。
云绾被他喷薄的炽热气息弄得浑身绷直,但见他没有其他动作,便也没挣扎,只小声问:“你不是有话与我说么?”
脖间传来男人略显发闷的“嗯”声。
默了两息,那高挺鼻梁蹭了蹭她脖间软肉,嗓音低哑:“朕想你了。”
云绾纤长的眼睫猛地颤动两下,她忽然庆幸这灰蒙蒙的光线适当遮掩住她的表情:“可这一整日,我们都在一起啊。”
“你心里只有那小子,陪也只陪了他一整日,哪里与朕在一起?”
“……”
这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云绾腹诽,但想到他白日将那舒适宽敞的马车让给了他们母子,语气也不禁放软了些:“他还是个三岁孩子,这般年纪的孩子自是黏着母亲的……”
“朕三岁时才不像他这般。”
男人的嗓音依旧闷得厉害,云绾怔了怔,突然想到司马濯三岁时,宸妃早已成了一捧黄土,他便是想依赖母亲,也无人可寻。
她早知司马濯幼年丧母,从前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下她自己做了母亲,设想一下自己有个三长两短,阿隼小小年纪没了娘,她就心如刀绞,害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