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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说废话。”
司马濯紧捏着那枚绣鞋,阴鸷目光定定射向下首:“叫你调查的事如何了?”
陈谦被他这狠厉眼神看得肝胆发颤,连忙低头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递上前去,又退至下首:“经过调查,其中一个刺客此前曾与兵部尚书苏闾手下的人,先后出入同一家茶馆,除此之外……与朝堂其他人并无来往。只是此证据单薄,并不足以证明此事就是苏闾所指使,还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时日……”
“苏闾。”
那形状好看的薄唇冷淡吐出这两个字,而后又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是不是送了个女儿进宫?”
陈谦怔了怔,颔首道:“是的,苏闾的嫡女正是您后宫的苏昭仪。”
“有点印象,不是个安分的。”
司马濯重重抵着涨痛的眉心,狭眸阖上:“朕午后便收拾回宫,你先回长安,将苏闾及其嫡子押入大牢。待朕将他女儿的手指剁了送去,是不是他在幕后搞鬼,明日便知。”
平淡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却足叫陈谦浑身发毛。
见他没有立刻领命,上首之人陡然睁开眼:“怎么,耳聋了?”
陈谦猛然回过神:“微臣…微臣领命。”
待直起腰,他忍不住道:“陛下,微臣知道您待贵妃情深,只是此事若真是后宫纠纷,您以苏昭仪的命给贵妃报仇,便以足够。苏大人他……”
话未说完,一个砚台就砸了下来,而后是一道不耐烦的冷斥:“今日他苏闾能派人劫杀贵妃,难保他日不敢雇凶弑君!陈子言,朕看你是在官场左右逢源混糊涂了,连这些事都看不明白?”
陈谦犹如当头挨了一棒喝,吓得脸色青白,连忙叩地告罪,再不敢耽误半分,忙从厅堂间退出。
他双腿发软走出来,正好看到隔壁屋里,李宝德命两个小太监将那自尽的禁军统领抬出去。
盛夏烈阳明晃晃地照着院里,陈谦与李宝德对视一眼,皆觉如置冰窖,后背冷汗黏腻一片。
贵妃不在了,陛下变得愈发暴戾了。
接下来,他们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
午后,避暑山庄内宫人们忙忙碌碌,整理着箱笼,准备返回长安。
玉簪玉竹两婢红肿着泪眼收拾东西,待那如鬼魅般的黑色身影从水晶帘后走进,两婢都吓了一跳。
再对上皇帝那张冷冽的脸庞,忙不迭跪地行礼:“奴婢们拜见陛下。”
皇帝并不看她们:“继续收拾。”
“是…是……”
玉簪玉竹颤抖着起身,见皇帝大马金刀坐在榻边,手握着那只绣鞋和那支金钗兀自出神,两人稍稍放下了心,只是收拾东西的动作愈发小心,生怕弄出什么响动,惹得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不快。
衣柜里属于云绾的裙衫一件件迭好收拾箱笼,各处的摆件用具也都整整齐齐放进箱内。
收拾好这些,玉竹走向梳妆台,打算整理钗环首饰。
忽的,背后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