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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专心致志批阅奏章的年轻帝王才缓缓掀眸,隔窗朝她看来。
四目相接的一霎,竹影摇曳,清风拂面,男人清冷的眉眼如冰雪消融,笑意轻漾:“站在那发什么愣,不怕被蚊虫咬?”
云绾轻眨了眼,从她那不切实际的幻想里清醒,心底自嘲笑笑,哪有那些如果。
“这边种了驱蚊草,没有蚊虫。”她往窗边走了两步,视线瞥过桌上高高一沓的奏折,唔了声:“看来你有的忙了。”
“知道朕政务繁忙,你便多心疼朕一些。”
司马濯挑眉看她:“旁人的娘子心疼夫君,都会炖个汤水,做个糕点,或是缝件里衫、做双鞋袜。你呢?朕至今没收到你半点东西。”
除却那年上元灯节,她递给他的那方帕子。
现下那帕子用得旧了,好几处都跳了线,他缝补了好几次,才勉强还有个帕子模样。
听到他这话,云绾眸光闪了几下,不自在地垂眸:“这些东西,你要多少没有,何必要我做。”
一旁的李宝德忍不住道:“贵妃娘娘这话说的,您亲手做的东西,是旁人能比的么?最重要的是您的心意啊。”
云绾默了默,一抬眼就对上司马濯直勾勾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里的意思太直白,她想装傻都不成,只得硬着头皮道:“下月便是中秋,等下山后,我给你绣个月宫玉兔的香囊……可好?”
司马濯眯起黑眸:“朕堂堂八尺男儿,你给朕绣只兔子?怎么也得绣条龙。”
云绾见他还挑剔上了,撇了下唇:“还请圣上见谅,我笨手笨脚,绣不来龙,只会绣兔子,您若看不上的话,那我就不献丑……”
“谁说朕看不上了。”
司马濯清清冷冷斜乜她一眼:“兔子就兔子,中秋之前若没收到,朕饶不了你。”
云绾:“……”
这男人还真是反复无常。
腹诽过后,秋曼那边也收拾得差不多,提着个篮子走了出来:“娘娘。”
云绾朝她略一颔首,又大大方方与司马濯道:“我想再去后山飞瀑那里坐坐,晚膳前就回来,你忙你的罢,不必陪我。”
司马濯看了她一眼,再看她身后的秋曼,沉吟片刻,对李宝德道:“多带两个小太监,陪着贵妃。”
李宝德领命,点了两个机灵的小太监,陪着云绾一道去。
眼见着云绾只点了下头,便带着人走了,连最基本的屈膝礼都没有,李宝德心里不禁感叹:从前多讲规矩的太后啊,现在愣是被陛下纵得半点礼数都无,就换了个人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