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颌骨被捏得太痛,还是真被吓到,那双圆润的乌眸泛着淡淡水光。
司马濯见她泪光氤氲的眸,胸口那股焦躁涌动的戾气又渐渐缓和,收回钳制的手,他语气冰冷道:“下次再叫朕听到这种话,朕就把你兄长舌头割了。”
云绾心底冷笑,他一向聪明,知道割她舌头她不会怕,便一直拿着她在乎的人拿捏她。
“我又没说你,我请神佛叫我……”
男人虎狼般直勾勾瞪着她,云绾摸了摸还疼着的下颌,默默将那些话咽回喉咙,只咕哝道:“那么多秀女给你生呢。”
司马濯斜乜她一眼,见她鬓发还是被压得有些乱了,眉心皱了皱。
“那个名已经记录在册,改不了。”
他默了两息,又道:“朕日后不那般唤你,唤你……绾绾?”
云绾被他这一声“绾绾”唤得汗毛倒竖,往日里听家里人这般唤她,从没这么毛骨悚然过。
搓了下胳膊,她道:“那还是叫石榴吧。”
司马濯见她这副无可奈何妥协模样,气得笑了:“行,那朕日后便唤你绾绾。”
云绾:“……?”
司马濯别过眼,只将她捉到身前坐好,又抬手将桌案上那一直用明黄色绸子遮掩的东西掀开。
云绾这才注意到案几那乌木托盘上,整整齐齐放着十几块令牌,每一块令牌的材质不同、雕花不同、做工也明显不同。
这些令牌,都是后宫妃嫔日常行走的通行令,不同的玉牌也代表着不同的位份,有象征四妃位份的羊脂白玉牌,有九嫔位份的象牙令牌,还有二十四世妇的竹质令牌……
“你这是何意?”云绾疑惑看他。
“你为选秀操劳许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司马濯轻敲桌面,淡淡道:“你自个儿挑。”
云绾一时有些没弄懂他这话的意思,他这是叫她继续帮他选妃,还是叫她自己给自己挑个位份?
显然,司马濯的意思是后者。
见她迟迟不动,他挑眉:“怎么,没你喜欢的牌子?”
云绾不动声色扫过那些精致琳琅之物,又转过脸,长睫轻抬,看向就坐在她身侧的男人:“我选哪个,你就给我哪个位份?”
俩人坐得近,她这般扭头问他,整张莹白面庞清晰映入眼帘,那抹翕动的红唇也是那样的近,只需略一低头,便能一亲芳泽。
喉头上下滚了滚,司马濯哑声道:“是。”
云绾看到他逐渐低下的头颅,心底嗤笑,面上一派清冷。
在那薄唇覆上来的前一刻,她嗓音冷淡道:“怎么只见四妃之令,不见皇后宝玺?”
男人动作一顿。
那双黑眸里涌动的暗欲也渐渐地沉下,他与她拉开一段距离,鹰瞵鹗视般盯着她的眼睛:“你想当朕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