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绾反驳之前,司马濯勾着她的腰,将人往怀里按了些:“相较于选秀,五日后的春祭,你更该上些心。”
“这个毋庸你说,我早已做好准备。”
每年春日,皇家会举办春祭,皇帝去北郊拜祭农神,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土地丰饶,皇后则是带领后妃命妇前往先蚕坛,行亲蚕礼,祈求上天保佑桑叶繁茂,蚕多吐丝。
前两年云绾已随晋宣帝行过两次春祭大典,早已熟悉祭典的每一步,胸有成竹,半点不慌。
“我今日翻看名册,有不少出色的小娘子,你若是从中择出皇后,明年亲蚕礼便可叫她……啊。”
话没说完,耳朵就被咬了一口。
“你到底想不想睡,不想睡就做些别的。”
男人不悦的话语混着热息扫过耳畔,云绾眼睫轻颤两下,心里惊疑——
他今天是怎么了?
竟善心大发,不做那事,放她睡觉了?
或许是方才看到名册上那一张张美人图,觉得新妃即将进宫,再与她纠缠没意思?
不管怎样,今夜能安然睡觉,她自是求之不得:“睡,我这就睡。”
身后之人没再说话,只保持着开始的姿势抱她。
云绾见他真没其他动作,这才放松思绪,昏昏睡去。
***
三月中旬,春风剪剪,日初瞳瞳。
北郊祭坛位于乡野高地,依山傍水,在这明媚春光里,烟柳空濛,溪水淙淙,叫人眼前明亮,心旷神怡。
云绾身着黄罗织成的鞠衣为皇后亲蚕服,手持金钩,腰挎箩筐,采桑喂蚕。
左右照应之人除却宫人,还有这祭坛附近的农家妇女,她们前两年都见过这位太后娘娘,那时便觉得太后娘娘如天上的仙女一样。
是以去年得知先帝驾崩之事,农女们私下还为太后娘娘唏嘘了许久。
不过今年再瞧见太后娘娘,见她依旧光彩照人、美若天仙,一个个也都放下担忧,按照往年的习惯,齐声唱起了采桑歌。
“蚕生春三月,春桑正含绿。女儿采春桑,歌吹当春曲……” [1]
听着农女们清越朴素的歌声,云绾心情也变得开朗,相比于在那华丽宏伟的皇宫高墙之内,她更喜欢山水之间的怡然自在。
哪怕没这些锦缎衣裳、金钗首饰,每日采桑养蚕,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起码日子是把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由着旁人操控。
正午时分,祭礼结束。
在农官家用过一顿粗茶淡饭,云绾便与司马濯的车马汇合,一同于北郊返回长安。
宽敞的车架之上,云绾摘下繁重的头冠,与玉竹闲聊着今日见到的农家女:“我第一次见到三娘时,她还散着头发是个姑娘,今年再见,竟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