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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顿,他干脆趁着皇帝心情正好,问了一句:“唯有一件事,不知陛下打算何时了结。”
“何事?”
“云家。”
司马濯端着茶杯的手微顿,那边陈谦自顾自继续道:“那百来号人至今还在牢里,每日水粮米供着,也不知陛下对他们到底是个什么处置?”
处置……
如玉般的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细腻杯壁,司马濯慢悠悠垂下眼,盯着掌心那道狰狞疤痕。
每每看到这道疤,八岁那年掌心鲜血淋漓的疼痛,以及云太后、那些奴才看向他的鄙薄嫌恶的眼神,都无比清晰地在脑中重现。
这些年,云家加诸于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疤、每一份屈辱,他从未忘过……
哪怕陷害他与母妃的始作俑者,已然成了一捧黄土,可人死了,就能抵消从前的种种罪过吗?呵,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线条分明的下颌微绷着,经年恨意酝酿成浓厚的杀气,在墨色眼底翻涌,司马濯薄唇微动,在那个“杀”字脱口之前,眼前忽的又浮现一双泪眼朦胧的乌黑眼眸。
周身翻腾的杀意忽的停滞,关于昨夜的绮丽画面浮现,想到她昨夜在他身下雾鬓云鬟、娇不受力的模样,以及哀求时眼泪就如那断了线的珠串,连同汗水一起地落在他的胸膛……司马濯眼底的戾气渐渐平静,他端起茶杯,微凉的茶水叫胸口的燥意也稍缓。
若是现在就把云家人杀了,照那小太后的性子,怕是又要找根绳子寻死。
他昨日才得了些趣,怎能这么快结束?
沉吟良久,司马濯不紧不慢转着玉扳指:“不急,一刀砍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了?且叫他们在牢里熬着罢。”
陈谦不解:“那陛下打算熬他们多久?”
转动扳指的动作微顿,司马濯薄唇微抿,看向廊庑外那静静浮动的云:“三五日?”
须臾,他又语气加重补了句:“最多半月。”
连着半月吃一道菜,是个人都会腻了。
女人,应当亦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44、【44】
【44】首发
傍晚时分,夕阳流淌,厚重的灰色流云里迸出一丝俗艳的金色,肆意倾洒于那静穆的朱红宫墙。
云绾从绵长午睡间醒来,望着窗外余晖,只觉这一日过得浑浑噩噩,睁眼闭眼间就过去了。
“主子,进些燕窝粥吧。”秋曼端着饭食上前,因着皇帝的交代,现下太后的一日三餐都照她看管。
云绾知道秋曼背后是那个人,也知道那人对待奴仆的狠辣手段,是以大多时候都会吃上一些,好叫秋曼也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