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头一回看到晋宣帝这般憔悴的模样,心下一酸,屈膝哽噎:“臣妾拜见陛下,陛下金安。”
“来,到朕身边来——”晋宣帝朝她抬手。
“是。”云绾走到榻边坐下,凑近了看他,眼圈不由泛红:“陛下,您可千万保重身体。”
“唉,怎么才来就哭了呢。”晋宣帝抬手给她抹泪,心里无限温柔:“可别落泪,我们小十六笑起来最好看。”
“那臣妾听陛下的,不哭了。”云绾挤出一抹笑,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
不妨这一抬手,宽大的袍袖就往下斜了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晋宣帝就瞥见她手上的抓痕,眉头皱起:“这是怎么弄的?”
云绾一怔,忙要遮挡:“不妨事的……”
晋宣帝看她低头不语,转而乜向一侧的太监们。
王德福还没开口,身侧的干儿子李宝德便出声道:“回陛下,方才在殿外,宁妃娘娘抓着皇后娘娘不肯撒手,非得叫娘娘替她在您跟前求情,想来是这拉扯之间,伤到了皇后娘娘玉体。”
王德福皱了皱眉,转头看了李德宝一眼。
李宝德讪讪回了个笑,而后压低脑袋。
晋宣帝也没注意内侍间的眉眼官司,只拉着云绾的手,面色怫然:“那个毒妇,养出个逆子不说,还将你抓成这样。”
“陛下,臣妾这点伤算不得什么。”云绾双眸望向晋宣帝,柔声劝道:“您千万莫要为此等小事动怒,太医说了,您要静养。”
这两日,晋宣帝一想到二儿子所作所为,不免觉得人心凉薄。
现下瞧见一个真心关怀之人,不免触动,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还好,朕有皇后。”
屏退殿内宫人,帝后温情脉脉说了会儿话,云绾靠在晋宣帝怀里,还是忍不住问了:“陛下,您打算如何处置二皇子?”
晋宣帝冷声道:“那等不忠不孝的畜生,朕与他再无半分父子情谊可言。”
这话便是宣判二皇子日后的命运了。
云绾眼睫轻颤两下,沉吟一阵,低声道:“陛下,兹事体大,还是彻查之后,再做决断为好。”
“小十六以为朕希望这是真的么。”晋宣帝抚着她的发,语气透着几分苍凉:“你可知告密之人,是谁?”
云绾疑惑看他。
晋宣帝扯了嘴角:“告密之人,正是他的发妻,崔氏。”
云绾惊愕:“二皇妃?”
“是啊,崔氏。”晋宣帝眯了眯眼,嗤道:“可见这个畜生是何等招人恨,竟叫他的结发妻子都无法容忍,宁愿大义灭亲,断发明志,也要叫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