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默默用着早膳不语。
等大公主用完早膳,云绾也没有留她的意思,大公主也看出她心绪不佳,于是劝慰道:“云娘娘不必忧心,您往远处想,德妃与老四失了势,待你有了子嗣,不就少了个竞争对手?”
云绾哑然失笑,心说她都没怀上呢,哪里还想那么远的事。
她这边前脚刚送走大公主,后脚又来了个不速之客——德妃。
灌了几幅汤药,德妃稍微有了些精力,也顾不上装扮,急忙赶往宜春殿,哭着跪在云绾面前:“娘娘,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陛下又最是宠爱看重您,臣妾给您磕头,求你救救涵儿,在陛下面前替他求求情吧——”
看着与自己母亲一般大的德妃朝自己哐哐磕头,云绾浑身不自在,连忙吩咐左右:“快将德妃扶起来。”
德妃却是不肯起,涕泗横流地看向云绾:“还请娘娘帮帮臣妾吧,臣妾实在没办法了,涵儿此番都是叫那些装神弄鬼的牛鼻子老道给害了,他一直是个好孩子,对娘娘也恭顺有加,娘娘您是知道的。”
云绾面色尴尬地坐着,只觉这样的场面实在难熬。
“陛下英明神武,自有他的主张。”
云绾捏紧袖中的手指,把心一横,语气也硬了几分:“你先起来吧,怎么说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也得给自己留几分体面。你让本宫去找陛下,这事恕我无法答应。但若陛下来我宫中,我可帮你问问陛下的态度。德妃,你也别乱了分寸,怎么说四皇子是陛下的亲子,陛下就算气他,也会顾念几分亲情……”
接下去,她又好言好语劝慰了一番。
德妃见她这边也求不到什么,抹了眼泪,垂头丧气地又由宫人扶着回去了。
德妃离去,云绾长舒了一口,一颗心却还是吊着的,既担心陛下不会来,又有些担心陛下会来。
转眼过去三日,晋宣帝三日未来后妃处。
作为皇后,宫内发生这么大的事,云绾全然不表态也不妥,便命人送了补汤,望念陛下保重身体。
朝野之中,此事也掀起轩然大波。
四皇子一派,简直天塌下来般,惶惶如丧家之犬。
二皇子一派则是乐不可支。
若不是事发当天,宁妃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德行,立刻派人提醒二皇子谨言慎行,二皇子都想开坛好酒庆贺一番。
至于三皇子——
他自斟了一杯酒,站在窗边,望着皑皑白雪里那片开得正艳的绿萼梅花,长身玉立,气质出尘,眉宇间瞧不出任何情绪。
而他身后的陈谦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没憋住,忧心忡忡道:“殿下,您这一步棋,行得太急太险了,按照原本的计划,最好再过个一年半载,再动四皇子……”
“我等不及了。”
冷冽的嗓音截断陈谦的絮叨,书房内霎时静下,只听得窗外雪花扑簌簌的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