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位皇子看到他这副在沙场上历练而出的威严气势,一时五味杂陈,莫名觉得他面前好似人都矮上一截。
兄弟之间不尴不尬寒暄一番,便重新上马,往城内走去。
待大军进城,长安百姓夹道欢迎,呼声震天,还有些小娘子往司马濯的方向丢花、香囊、帕子、果子,兴奋喊着“三殿下”。
二皇子牵着缰绳在后头,心头泛酸,不禁与左右兄弟道:“三弟这趟出征,可真是收获匪浅,瞧瞧这些百姓把他捧的,现下是名也有了,利与权也有了。。。。。。。咱们这些兄弟叫他衬得反而不像样了。”
四皇子抿了抿唇不接话,他在户部和刑部的差事都当得不错,父皇前些时日还夸奖过他。
大皇子则是淡淡看向二皇子:“当日父皇召我们兄弟几人旁听军事,也就只有三皇弟一人主动请缨……”
言下之意,要打仗时你不敢上,现下论功行赏了,何必来马后炮。
二皇子被噎了一下,嘴里咕哝:“是,你倒是也想去,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皇子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看着二皇子趾高气扬的模样,终究强压下这口气,什么都没说。
大军一路穿过宽阔笔直的朱雀大街,直往皇宫大内而去,彼时,深秋正浓,和煦暖阳洒在将士们的盔甲之上,光芒灿灿,威严壮阔。
司马濯手握缰绳,端坐马背,望着进入皇宫的“朱雀门”三个大字,黑眸眯了眯,嘴角不禁翘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阔别十月,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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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内,坐在梳妆镜前的云绾眼皮蓦得跳了两下。
她眉头蹙起,正在给她描眉的玉竹温声询问:“是奴婢弄疼娘娘了么?”
“没有。”云绾低眸看着自己身上华美柔软的裙衫,声音有些闷:“刚才眼皮突然跳了。”
“啊?是哪只眼。”玉竹问。
“左右眼都跳了。”
细白手指百无聊赖地描画着袖口绣金牡丹花的轮廓,她小声嘀咕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她是那种第二天一旦有重大宴会或要事,头天晚上总会辗转反侧,直到身体极度疲累睡过去的性子。
譬如昨夜,直到今日大军回朝,夜里设庆功宴,她便熬到半夜才昏昏睡去。
“今夜三殿下定是大出风头。”玉竹细细描着眉,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听说那些吐蕃人凶恶得很,别的皇子都安心窝在长安享富贵太平,就他胆子大,又回到安西去搏命。。。。。。。”
云绾又何尝没想过这点,但她不敢往深处想。
表面来看,司马濯主动请命去前头浴血搏命,可以说他心怀家国大义,可以说他为社稷奉献,为陛下解忧。
但往坏处想,他有那样高尚的品德和胸怀?一个在坊市间纵马扰民、在晋城重刑虐杀官员、在上元灯节放言要割掉无辜百姓舌头的人,他能有那么为国为民?
云绾更愿意认为,他是拿性命去搏前程,去搏日后上位的资本,毕竟他那双炽热的眼睛里就写了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