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闻川抱着手臂半倚在门框边,语气听不出喜怒:“当然记得。”
“那么──”段缪骅不经意地将手搭在了苏蔓的肩上,“厉总,您可以离开了。”
“这么着急赶我走啊?”厉闻川笑了笑,“刚经历完这么一遭,我总得为我的合作对象保驾护航不是?”
段缪骅也笑:“不劳厉总费心了,我已经在庄园附近加强了保安,今天的意外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回,相信我会和苏秘书在庄园里度过愉快的三天。”
“苏秘书,你怎么想?”
厉闻川将问题抛到了苏蔓跟前。
苏蔓原本很介意自己被当成筹码这件事,如今她清醒了过来,早已不在意。
况且她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和段缪骅独处的时候。
“段总肯赏识我,我自然是愿意留下来的。”
苏蔓笑眯眯道,眼里没有半点的愤怒和不情愿。
厉闻川脸上的笑意却在黑暗之中渐渐隐没。
明明是自己推波助澜的计划,可这一刻心口是真的堵得慌。
他摆了摆手,离开的步伐潇洒自如。
……
一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段缪骅两个人,苏蔓才收起了这些天以来的客套神情:“段总,你的生命都受到威胁了,为什么还是要坚持与MC签约?”
段缪骅坐在桌前,手指绞在一起撑起额头,微微泛灰的瞳孔里泄露出某种隐晦的欲望:“苏小姐,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
窗外的云层尽数散开,银盘似的月光透进屋内,似是撒了一层薄薄的雪霜。
苏蔓头一次感觉月光也会冻人。
心脏快速跳动,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截了当地问:“那好,我换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苏媛?”
“因为我遇到过真正的你。”
故事既然已经被撬开了一角,段缪骅这次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财阀少爷被绑架到深山野林,被一名少女所救的故事。
地点在青淼山,主角自然是他们二人。
苏蔓的记忆在段缪骅的讲述中逐渐清晰,她看着对面的男人,诧异了神色:“我十五岁那年碰巧救下的人是你?”
段缪骅笑道:“看来你总算是想起我了。”
苏蔓十几岁时在青淼山上撞见了一桩绑架案。
其实这在青淼山上十分常见,这块未被划分开发的荒蛮之地,早已滋生出无数犯罪花朵。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蔓想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可偏偏她转身要跑时,匪徒头子却伸手提起了她的后衣领。
对方看出了她是山里的野孩子,而他们需要在山中苦耗多日,于是威胁苏蔓给他们做饭和打杂。
苏蔓也是在和他们相处一天后才得知,匪徒们绑架的是一个有钱少爷,他们指望着有钱少爷的家人能为此交出一笔可观的赎金。
隔天,苏蔓采来能致人昏迷的草药混进了汤锅里,并偷偷朝段缪骅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要吃汤锅里煮的任何东西。
匪徒们晕死过去后,她替段缪骅解绑,告诉他沿着哪个方向下山能通到大路。
段缪骅转了转几乎压麻了的手腕,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苏蔓没有理会少年的诧异眼神,只是指着山脚,叮嘱道:“你别回头,要一直一直往前跑。”
“嗯。”少年目光灼热,“等我得救以后,一定会回来找你。”
苏蔓没把这句话当真,段缪骅也确实没有再回来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