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钏出身名门,却能为了薛平贵苦守寒窑整整十八年,靠挖野菜度日,如果故事到这里截止,那这的确是在歌颂她忠于爱情,可这十八年薛平贵在做什么?他去了西凉,娶了公主,当了皇帝,整日锦衣玉食,又何曾想过还在受苦的王宝钏?”
相比起王宝钏的恋爱脑,乔林更为不齿的就是薛平贵的做法,尽管故事里给他的行为找出了各种理由来加以美化,但光是他对王宝钏不管不问这一点,就足够判定他渣男的本性了。
“他不是不知道吗?再说他后来得知真相后,不还是排除千难万阻,让王宝钏当了皇后吗?”
见乔林似乎很不喜欢薛平贵的为人,陈旅长忍不住笑了,还替薛平贵辩解了几句。
“要不是王宝钏知道了薛平贵的下落,主动鸿雁传书,薛平贵恐怕都想不起来这世上还有王宝钏这个人,再说那什么皇后,不过就当了十八天而已,能弥补她这十八年所受的苦难吗?”
乔林越说越来气,同为男人,他觉得薛平贵一点都不合格。
“你好像很替王宝钏鸣不平啊,那依你的意思,这薛平贵就是个喜新厌旧的男人,可王宝钏没做错什么呀,她放弃荣华富贵,苦等这些年,为的也还是同一个男人啊。”
陈旅长觉得乔林现在的反应,很像自己在读书时和老师有了不同意见的模样。
“王宝钏是没做错,从感情上讲,她是个忠贞的女人,所以我说她是个恋爱脑,倾尽自己的一生,全都搭在了薛平贵身上,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当了十八天的皇后。”
乔林撇撇嘴,王宝钏应该算是典型的恋爱脑了。
“如果按你的逻辑来看,她还真是这个什么脑,不过从善的角度来说,她只是忠于自己对薛平贵的感情,至于薛平贵做了什么,与她无关,难道要她抛弃薛平贵不成?”
陈旅长又笑了,瞅着乔林气呼呼的样子,能被一个故事气成这样,还是没有脱离孩子气啊。
“这就是价值观的不同了,从感情上来讲,王宝钏的确是个值得赞扬的女人,可要从现实的角度出发,她的行为并不值得推崇,首先,她为了这份感情,背叛了自己的家庭,可以说她不孝,其次,为了这样一个不珍惜他的男人,苦等十八年,称得上不智,最后,她去当了皇后,对于毫不知情生活安稳的西凉公主,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两个人的事,毁了多少人,反正我不推崇这种感情。”
乔林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还算客观的解释。
陈旅长竟无言以对。
他原本觉得乔林的观点有些过于偏激了,一个能广为流传的故事,其主旨还是在于激发人类积极向上的心态,本意是好的。
可是听了乔林对这个故事的理解后,他原本准备好那些反驳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不仅无法反驳乔林,甚至还有点被他说服了。
乔林的观点可能的确有点背离这个故事原本的初衷,但是换个角度来看,却很符合当下男女平等的思想。
王宝钏又不是薛平贵的附属品,凭什么为了这么一个都把自己忘了的男人,苦守寒窑十八年?
不仅尝尽了人间的疾苦,搭进去大好的年华,还落下了一身的病,不然也不会在和薛平贵重逢了仅仅十八天后,就撒手人寰。
王宝钏也是人,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可她付出这么多,最终的结局却仍就是以悲剧收尾。
当然,并没有人胁迫王宝钏这么做,也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所以乔林说这个女人是恋爱脑,还真没什么不妥的。
“所以你说的恋爱脑,就是指这些陷在感情中无法自拔的女人?”
有了具体的例子,陈旅长大概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恋爱脑,这个称呼还真是很贴切啊。
“也不是特指女人,男人也有恋爱脑,比如古时候的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褒姒是笑了,可他的王朝也葬送在这笑容里,可以说这个周幽王也是恋爱脑。”
乔林又拿出周幽王举例子。
“还真是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啊。”
陈旅长不仅感叹道,要是按照乔林所说的呃这个标准来评判,从古至今的恋爱脑还真是数不胜数。
“饭岛结衣就是这样,为了那个从未表明心意的意中人,不惜把自己整个人生都搭了进去,一心想要为他报仇,可事到临了才发现,她能做的其实也很有限,从悲剧开始,以悲剧收场。”
乔林又联想到了饭岛结衣,忍不住感叹道。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悲剧时代的产物,除了童年那段还有着梦想的时光,她的人生就贯穿着悲剧。
“如果换做你是她,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