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娅的背后一寒,有一瞬间毛都要竖起来了。等等,这个发展……她该不会成为男主孩童时隐忍恨意迫不得已亲手杀死的那只陪伴他的猫吧?
倒计时一秒一秒走着,阮姝娅的四肢生锈一般顿在原地,眼看着姬伽尘一点点撑起了手臂,缓缓抬起身子。
姬伽尘的五官十分优越,即便是衣衫脏污,唇角渗出一抹血渍的模样,也好看得让人想要抱在怀里亲亲安慰。
姬伽尘看着眼前的猫,指尖痉挛似的微动,眼睫轻轻下垂。在近乎凝滞的时间之中,风似乎都寂静了下来,他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清晰。
对于冷心冷情的男主而言,在遇到乙游女主之后,童年的悲惨故事会变成一种惹人怜惜的滤镜。他幼时保护不了自己的一只猫,于是以此为诱因,令他的心思愈发内敛深沉,忍辱负重,蛰伏着等待时机在敌人面前苟延残喘,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其彻底杀死。
阮姝娅再次确定,这个[求生]支线果然是在针对她这只无辜的小猫咪,她完全不怀疑姬伽尘能够做出杀了她求生这件事。
在姬伽尘似要伸出手抓到她时,阮姝娅猛得踩着他的头跳起来,在空中一个翻身,爪子划在了姬屺琅的脸上。三道血痕突兀得浮现在三皇子养得分外白嫩的脸颊上,而她迅速踩着树干跃出了宫墙。笑死,她死了支线任务也一样玩完,她不逃还等着姬伽尘亲手掐死她不成。
阮姝娅听到身后姬屺琅愤怒的令宫侍抓住猫的声音,踩着窄窄的墙头四只爪子快速的向前跑着。她死死的看着还剩五分钟的倒计时,在心中默数着数字,在最后的三秒钟里躲过了宫侍的手猛得跳入了游满锦鲤的池水之中。
[3,2,1…支线剧情已通关,奖励结算中……]
第45章
阮姝娅从梦中惊醒,她第一反应下意识一巴掌拍在了姬伽尘的脸上。狗男人,没良心的东西,我天天抓鱼养着你,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想要杀了我!
姬伽尘系在耳旁的面纱松散的掉了下来,脸颊渗出了一片红晕。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眸,湿润的瞳眸中透露出几分无辜来,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平白无故就挨了一个大逼斗。
阮姝娅的心中没有半点愧疚,甚至还觉得只打一个巴掌有些不解气。可恶,孩童版的姬伽尘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让阮姝娅都不自觉的对他态度好了许多,猫猫才不会欺负人类幼崽(虽然其实也没少欺负)。结果事实却证明人真的能够两次掉进同一个坑里,她就不应该对他有任何一丝期待。
阮姝娅并不是第一次看到男主“崩人设”,只是每一次她都总觉得那是游戏编剧的问题,那些喂屎剧情都是因为编剧根本就不懂男主。直到通过了rueEnding之后阮姝娅才发觉,游戏的制作者远比她要更加了解他们,或许并非是编剧失误,而是他本性如此。
姬伽尘微怔了片刻,轻轻捧住了女子的手,将脸颊主动贴了上去,微微歪着头看向她,“小姐做噩梦了吗。”
模样乖觉的很,有一瞬间和小姬伽尘重叠在一起。
阮姝娅甩开手,从床上起身,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偏偏姬伽尘还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挽留她,“姝娅小姐,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阮姝娅回过眸,眼底含着厌烦,“松手,脏死了,你不配碰我。”
姬伽尘独自坐在床榻上,看着女子远离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渐渐褪去。他本不该在陌生人的身旁毫无防备,却真的沉沉睡下,还梦到了孩童时的一段记忆。很奇怪,若不是这个梦,他都快要忘记了原来自己还曾有过那样一段时期。
年幼时不懂事,以为那只出现在水竹君尸体上的猫是吃人心的妖诡,后来……她就像是突然出现一般,又突然消失了。
姬伽尘一直知道猫听得懂人说话,智商甚至比许多九阶异兽还要高。以前他觉得她背叛了他,后来偶尔也曾想,她也许同样觉得他背叛了她。
姬伽尘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猫很少让他摸,现在他也已经记不清夜里寒冷抱着她取暖时是什么触感。他其实也不清楚,当时他……是否会真的下手掐死她。她不信他,他似乎也不太信自己。
那日宫侍满宫廷的抓猫,阵势过大,流言蜚语传到了女皇耳中。也许是因此,也或许只是女皇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废弃了姬屺琅的父亲,令姬屺琅禁足闭门思过,也开始整顿宫侍,维护皇太子应有的地位与颜面……可后来,姬伽尘仍旧意识到了,女皇对她的孩子感情过于稀薄,尤其在姬麟出生后,那位由女皇亲自生育的女儿得到了她所有珍稀的爱意。在那之后,姬屺琅表面恭敬,暗中却愈发仇视憎恨他
姬伽尘在众人眼中是不容人轻视亵渎的皇太子,可背地里如何,女皇即便知道,也毫不在意。
不如说,女皇还期望着他与三皇子相互制衡,誓死不休吧。
………………
“圣女殿下,怎么了,是我准备的人伺候不周吗。”殿门前,姬屺琅殷勤的亲自送她,微微挑眉,笑意暧昧。
阮姝娅现在看到三皇子那张脸也格外来气。她冷冷得睨视了男子一眼,唇角勾起假笑,“是啊,一个不知好歹的贱种,让人看了便倒胃口。若是三皇子心有愧疚,不如自己来伺候我,殿下亲自上阵定然比其他人都能更合我的心意。”
姬屺琅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瞳眸阴冷下来,“圣女是在与我说笑吗。”
“当然了,殿下难道以为我真的会对你有什么心思不成。”阮姝娅自上而下看了姬屺琅一眼,眸中的意味不明,眉眼间似有嘲讽和嫌弃。
姬屺琅紧绷着脸,莫名其妙有种被当做商品凝视的错觉。他的脸隐隐泛青,他竟然不知道,他是气阮姝娅竟然敢那样轻视的觊觎他,还是气她没有眼光居然敢看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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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剧情足有一个月之久,阮姝娅回到现在的时间线后甚至感觉有点调不过来时间差。
她回到家中睡了一觉才想起来,她似乎每日还要去圣教廷中听教皇讲课。
到了教廷时已是黄昏,这个时候,倒像是教皇刷新在忏悔室的时间段。
阮姝娅感受了一下侵蚀咒的触须所在的方位,便径直走到了忏悔室内。
她推开门,熟悉的位置,一墙之隔后,也坐着同样的人。
“我做了一个梦。”这是阮姝娅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