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扼住季司晨的脖子,五指不断收紧,因为太用力,手背粗犷的骨节凸起泛白,铁钳一般坚硬。
他的眼睛蓄积了愤怒,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厚重的黑云层层叠叠。
季司晨听见楼下传来的鸣笛,再对上季临渊深渊似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太太,你没事吧?”静谧的房间忽然响起海龙带着紧张的声音。
下一瞬,季司晨被扔在地板上,只觉脖子一松,大量的空气涌进来,他近乎贪婪地张着嘴喘气,还不等他缓过劲来,耳边传来季临渊阴狠的声音:“我说过,不该做的事,大哥最好别做,既然忘了,就让他们好好帮你回忆回忆。”
说完,季临渊抱着宋羡鱼离开。
海龙对两手下说:“你们留下好好伺候他,除了别出人命,其他随你们玩。”言罢,他抬脚跟上季临渊,走到门口又停下,“好好玩,玩好了将功补过,玩不好,回去双倍处罚,听见没有?”
顿了顿,他又说:“问清楚还有哪些同伙。”
给宋羡鱼守门的两保镖忙不迭应下:“知道了,老大。”
……
季临渊没送宋羡鱼去休息室,他在酒店有专属的房间,偶尔来住,常年空着。
他抱着宋羡鱼走楼梯,一路稳稳地上到十楼,海龙跟过来,替他打开门,把宋羡鱼放进卧室床上,替她盖好薄被,打开空调调至合适的温度,又把窗帘拉上,温柔地亲了亲宋羡鱼的额头,眼里有深深的自责:“你先休息一会儿。”
男人声音温柔似水:“我出去处理点事,很快回来陪你。”
宋羡鱼看着他,抬手紧紧抓住他的西装袖子,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她都硬撑着,这会儿看见季临渊,不知怎地鼻子很酸,眼睛里很热,止也止不住。
她就这么看着季临渊。
季临渊心疼,眼神越发温柔,俯身抱住她,大手在她大臂外侧轻轻拍了几下,“有些事必须现在处理,老公很快回来陪你,别怕。”
宋羡鱼缓缓松开他的手。
“放心,老公一定替你让那些人给你交代。”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又拉上,季临渊出去后带上了门,房间整个暗下来,宋羡鱼无意识地慢慢蜷缩成一团。
刚才真的有吓到她,那一瞬的恐惧,比起十几年前被郁离丢弃在陌生的地方,有过之无不及。
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宋羡鱼心底涌出后怕的情绪。
如果不是季临渊来得及时,她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
……
这是间豪华套房,海龙站在客厅正中央抽着烟等季临渊。
他知道季临渊肯定有吩咐。
果然,过了不到十分钟,季临渊从卧室出来,带上门后,利落地脱了身上的西装,随手往沙发上一丢,而后扯开领带。
“交代吴队长,太太失踪的消息传出去一个字,整个保安部跟着吃罪。”季临渊声音冷漠又强硬:“混进来的两人肯定还在酒店,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天黑之前我要见到人。”
“是。”海龙应下。
“给你一天时间,我要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员名单。”
这是要彻查。
海龙:“明白。”
“宴厅那边恐怕已经乱了,你过去处理一下。”顿了顿,“找个服务员去休息室照顾太太的两位朋友。”
海龙:“是。”
“去忙吧。”
海龙走后,季临渊没有立刻回卧室去,站在那儿默了一默,两手搭在皮带上,许久,戴腕表的手在口鼻的位置撸了一把,把领口松松垮垮的领带扯掉,往沙发上一扔,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边走向卧室门。
拧开门把后推开门,借着昏暗的光线,瞅见床上缩成一团的女孩,心脏像吊着一根线,一松一紧地扯动着。
他轻声走过去。
自从妹妹与母亲去世后,就没有谁能这般牵动他的心,直到眼前这女孩的出现,从毫无杂念,到心弦动摇,再到无法自拔,发生得悄无声息,等他意识到事态不可收拾,已经是现在的局面。
他把所有人与事都掌控可控范围内,唯独她,叫他节节败退。
宋羡鱼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还挂着眼泪,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瓷白的小脸苍白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