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宋末的声音彷徨又无助,宋羡鱼听完他的话怔了一怔,几乎是立刻就想起去黑龙江那天杨珍在电话里说缺钱的话,不知道和她们被抓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又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宋末哽哽咽咽,“晚上我睡得好好的,听见楼下很大的动静,出来就看见妈跟大姐被带走了……”
宋羡鱼沉默一阵,捂住话筒后看向季临渊,把事情简单说了,然后道:“小末一个人在家肯定害怕。”
季临渊听懂她的意思,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发,“我开车去接他过来。”
宋羡鱼正是这个意思,给他一抹甜美的笑,内心感激这个男人的理理解,想说谢谢,话到嘴边变成:“快去快回。”顿了顿,又改口:“还是慢点开车吧,安全第一。”
言罢,她亲了亲男人的嘴唇。
季临渊温柔的眼睛里带上笑意,掀开被子下床去衣帽间换衣服。
宋羡鱼对电话里说:“你姐夫现在去接你,别哭了,不会有事。”
“二姐,妈和大姐不会杀人的,对不对?我妈虽然有时候很凶,可大多数时候都很好,怎么会杀人呢?”
父母是人这辈子最依赖的两个人,宋子明刚走半个月,宋末天塌了一半,现在杨珍又出事了,对他来说无异于天完全塌了,难免会惶恐不安。
宋羡鱼不知道事情到底怎样,不好随意说出‘她们一定会没事’的具有保证性质的安慰,怕到时候事情不像她说的那样,宋末心里落差大。
“不管发生什么,二姐都不会丢下你。”这是宋羡鱼能做的,也是她应该做的,“明天我带你去警局问问情况,你先睡会儿,等你姐夫到了会给你打电话。”
宋羡鱼让宋末睡会,等挂了电话,自己却了无睡意。
杨珍和宋初见会怎么样,她并不关心,她只是担心宋末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凌晨快三点钟,宋末跟在季临渊身后踏进贡院大门,宋羡鱼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长款衬衫外套,纽扣从头系到尾,宋末怎么说也是个大男孩,搁在当代社会,也是男女有别。
宋末眼睫毛湿湿的,鼻头红红,显然是来的路上心情就没明朗过,见到宋羡鱼,眼眶更是一酸,大颗眼泪掉下来。
他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更没经历过什么事,遇到这么大的事,直接崩溃了。
宋羡鱼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关心,“别哭了,先睡一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么?”
把宋末安顿在一楼客房,宋羡鱼和季临渊回房,季临渊说:“让人打探过,昨天下午新街口附近发生一起车祸,一名男性当场死亡,事故和那对母女有关。”
“意外?”宋羡鱼看向季临渊,把脱掉的衬衫外套顺手递给他,“小末说警察怀疑他们涉嫌杀人……”
“警察确实有这个怀疑,不过事情还在调查中,究竟怎么回事,还要看调查结果。”季临渊说话间,自然地结果宋羡鱼递来的外套,随手挂在椅背上。
动作十分默契。
宋羡鱼没注意这些,一门心思都在杨珍和宋初见的事上,默了一默,她问:“知道死亡的男人叫什么?”
“顾北林。”季临渊冷冷吐出三个字。
宋羡鱼一怔,“他?”
季临渊轻嗯了一声,等宋羡鱼躺好,长臂一伸关了灯,眼前顿时暗下来,宋羡鱼心头滋味莫名。
后半夜,宋羡鱼迟迟没能入睡,迷迷糊糊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再醒来外面太阳高照,季临渊不在房间,宋羡鱼随意洗漱一番,换好衣服下楼。
季临渊和宋末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屏幕里呈现的是股市行情,令人眼花的线条和主播专业的讲解,在外行人眼里耳里都生涩难懂,季临渊叠腿靠着沙发背看着,神情显得很随意闲适,倒是宋末,坐得腰板挺直,规规矩矩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在很认真地看。
昨天回来的路上,宋羡鱼听季临渊在电话里说今天要开会讨论重要的事情,现在这个点还没走,她知道男人是在替她陪宋末。
不过眼前这情形,更像是宋末在陪季临渊看电视,还是那种不得不装作很认真在看的陪,哪怕一点也听不懂电视里在讲什么。
听见脚步声,宋末扭头,瞅见宋羡鱼,男孩眼睛明显划过一抹解脱,“二姐……”
宋末的眼睛又红又肿,宋羡鱼笑了一笑,“早饭吃了吗?”
“吃过了。”宋末说着,还偷偷看了眼季临渊,似是怕自己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