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鱼出门时坐萧爱的车,萧爱知道萧让眉带人去了程家,两眼放光地提出送宋羡鱼过去。
到程家已经是四十多分钟以后的事,程家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前院门口几辆车停得横七竖八,可见得到消息赶回来的人有多心急。
此时东楼,程老夫人和程越阡夫妇已经程庭甄都回来了,程如玉也闻讯从医院赶过来,除了一放暑假就被送去部队、美其名曰提前适应艰苦环境的程玉侬,以及身体不太好、常年住在疗养院的程老爷子。
宋羡鱼快步走到东楼院门外,就闻到冲鼻子的汽油味,耳朵里是周知月的大发雷霆:“萧让眉你疯了是不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这么兴师动众?”
看清院中光景,饶是宋羡鱼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吃了一惊。
洋楼大门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屋里如何宋羡鱼瞧不见,但院子里,那些珍贵的花花草草全都拦腰折断,连地灯都给砸了,萧让眉旁若无人地坐在唯一立着的一张藤椅上,十来个健壮的青年人分散站在各处,手里都拎着根腕粗的铁棍。
庭院正中央,放着五个墨绿色汽油桶,三立两倒。
程老夫人大约是气着了,两臂被佣人扶着,正大喘气,程越阡和程庭甄及程如玉沉默地站在那儿。
至于程如晚和程如清两姐妹,被四个青年人围在中间,程如晚脸颊明显红肿,程如清则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白,满眼泪痕,雪白的裙子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瞧着很脏,头发又乱,十分狼狈,呜呜地哭着。
周知月见女儿被折磨成这样,心痛又生气:“萧让眉你无法无天,太过分了!”
“我过分?”萧让眉冷哼,“觉得我过分?好啊,那你们就报警,等警察来了,我也好好跟他们说一说你这两个女儿干的那些龌龊事,看谁倒霉!”
周知月脸一阵难看。
“敢欺负我女儿,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告诉你们……”萧让眉一个个指了指周知月一家子,“这事还没完!”
正说着,萧让眉先瞅见宋羡鱼和萧爱,不过她的目光只在宋羡鱼一个人身上,一改方才的凶神恶煞,笑容充满和蔼温柔,“小鱼。”
萧让眉孩子似的朝宋羡鱼跑过来,牵起她的手走到程如晚和程如清跟前,也不管旁边那些人什么脸色,声音一冷:“道歉!”
“萧让眉你别太过分!”周知月想上前,却被她身边的青年人拦了下来。
周知月见这架势,分明就是土匪进村,“萧让眉你到底想干什么?信不信我真报警!”
“你报,现在就报。”萧让眉一点不惧,“看看你女儿做的那些肮脏事传出去,谁还敢娶!”
周知月牙根咬得咯吱响,她的三个孩子都没成家,若被外面知道她女儿这般连死人都不放过,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不仅程如晚,就是程如清和程如玉的婚事都会受影响。
想着,她把矛头对准程庭甄,“二弟,晚晚和清清是你亲侄女,你不能不管!”
程庭甄已经知道了宋子明送葬路上的车祸是程如晚捣的鬼,也知道程如晚给宋羡鱼投资的服装品牌使绊子。
若只是使使绊子,他可以当是小孩间的打打闹闹,可是在送葬路上安排一场事故,一个弄不好就会出人命,程庭甄一向重情,心肠软,也好说话,不过这一次,他没帮着周知月说话。
“二弟!”周知月提高声音。
程庭甄说:“晚晚做错了事,道歉也是应该的。”
“可她已经打了晚晚,还不够?”周知月见程庭甄是冷了心肠,又看向程老夫人,“妈……”
“这事谁说话都不好使。”萧让眉声音冷漠,不过程老夫人到底是长辈,她多解释了一句:“您刚才已经听说程如晚都干了些什么,居然在小鱼养父的送葬路上动手脚,这是人干的事?当时我听到送葬车队遇到车祸,十几辆车追尾,您知道我多担心害怕么?小鱼又怀着孩子,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还有那个程如清,害死暖暖,虽说暖暖不是我亲生的,可她害死暖暖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暖暖是我女儿,她们这姐妹俩害完暖暖又来害小鱼,换成是您,您能忍得了?”
“总之我不能忍!”萧让眉说:“她们今天必须道歉,不仅向小鱼道歉,还得去小鱼养父坟前磕头认错!”
这时,坐在地上的程如清忽地呕吐起来,吐出来的东西跟花生酱一样不堪入目,萧爱跟着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撇开眼。
周知月看见程如清一张脸白成纸,又见她吐个不停,眼眶都红了,想上前,却又被拦住,于是把充斥怒火的目光落向萧让眉,“你对清清做了什么?”
“不过是给她吃了点花生派,怎么,这就心疼了?”
萧让眉说的‘吃了点’,可不是真的只是吃了点,“她不是喜欢吃么?索性我就让她吃个过瘾。”
程如清似乎是被吓到了,除了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如晚沉默着,落在宋羡鱼身上的目光,冷漠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