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李景熙声音嘶哑。
敲击的咚咚声没有停。
刚才她检查过这道门,知道这是防弹玻璃,她也知道正卿在做什么,他利用共振的原理,计算出最佳的敲击位置和频率,等振动达到峰值玻璃就会裂开。
床上的被褥开始冒出一道道白烟,烟朝着空中翻卷,化作刺鼻的毒气往四处奔流。
李景熙的皮肤慢慢变得灰白。
她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在不断流失,疼痛和麻痒不断在喉咙里翻转,血液从很小的缝隙中渗透出来,身体里的细胞在被毒气不断地侵蚀消灭。
她可能快死了吧,但透过微光看到那个专注敲击的男人,她又咬牙坚持着。
“过来,抱着我的腰。”
李景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快到他面前时,她又极力克制着蹲下身,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小失误就会打乱了他的节奏。
把头埋在他怀里的一瞬间,纷乱的世界好像暂时停了下来。www。
她的半边脸已经麻了,缓慢地蔓延到太阳穴的位置,右眼的神经在剧烈地跳动,疼得她闭不上眼睛。
傅正卿垂头觑她一眼。
快一点,再快一点。
玻璃已经出现细微的裂痕,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分神和焦虑只会耽误事情。
“熙熙,”傅正卿说,“讲个故事吧。”
李景熙仰起头,她的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精神也有些恍惚。
“我想不起来要讲什么。”她的脑子一点也动不起来,但想要睡觉的思路却被正卿打断了。
“农夫和蛇。”
“蛇?”李景熙木讷地重复着,"虽然我不是很怕蛇,但我不喜欢蛇,它会发出‘嘶嘶’的声音,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顿了顿:“现在是夏天吗?”
“嗯,夏天。”傅正卿继续说道,“刚才我们出去散步,回来的时候,我们还买了冰激凌,你的是草莓味,我的是抹茶味。”
“如果是夏天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冷呢?”李景熙喃喃地说,“好冷啊,血都快冻住了。”
她紧紧地贴着正卿的胸口,想要汲取一点温暖。
“晚上我们去沙滩逛逛,”傅正卿笑了笑,眼圈却是红的,“吹吹海风,吃一点东西,我让安硕去准备。”
她很费劲地把正卿表白的画面又想了一遍,琢磨和回味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她又努力想象着他们一起去海边散步的画面,她在海边跑,他坐在沙滩椅上休息。
“好啊。”她虚虚地应了一声。
“你不是想学冲浪吗?”傅正卿继续说着,“我教你。”
李景熙没有回答,她闭着眼睛,脑袋微微往下耷拉,绕着正卿腰部的手臂几不可查地往下垂。
“你在听我说话吗?”傅正卿的声音有些颤。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忽然响起巨大的玻璃碎裂声。
傅正卿背身裹住怀里的人,等玻璃渣子全部掉落,他起身抱着她冲到阳台上。
李景熙感觉自己躺在了湿重的平地上,心口有什么东西在重重地按压着,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新鲜的空气闯入肺部,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眼睛应该已经肿得跟金鱼眼一样,连睁出一道缝隙都十分艰难。
狭窄的光影里出现了正卿的脸。
她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