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觉得视线里的人和建筑都开始有了点变形或者模糊的迹象,一狠心牙齿咬到舌尖,一股咸涩的腥味充溢她的唇齿之间。
疼得她几乎跳起来,泪水也不争气地从眼里涌出。
靠,她还以为汗水把身上的水分全部蒸发了哪,原来还有水分啊,竟然藏在泪腺里!
桑红暗骂自己的痛点太低,不过这一招还真***管用,就是太痛了。
她忍着胸口翻腾的恶心和虚躁之气,把口中的液体强行咽下。
干涩得几乎要爆裂的嗓子瞬间得到的营养一样,不再那么火辣辣的的痛了,砰砰跳的几乎爆裂的心脏也声音听着也不再那么恐怖了。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桑红的速度慢下来,她把标准的小跑的步态换成了懒散的跑的步态,而且一边跑还一边抖抖胳膊,甩甩腿,扭扭脖子。
这又是搞什么怪啊啊!
示威吗?
无论怎么看,这些动作在军营里都显得有些恶意搞怪了。
莱利有些抓狂了,她偷偷瞟了严肃站着的李斌,那张冷硬得近乎严酷的面孔毫无表情。
不由暗暗叫苦,这家伙今天抽什么疯,往常再聪明不过的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失常,除了体能,连这自制力都罕见的失控了。
不单是莱利赵一博他们这一群经常一起训练的家伙揪心了,等着的人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桑红终于视线能稳稳地聚焦在李斌的身上了,这是在场唯一的一张生面孔了,她能清晰地从这个巍然站立的男子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威压。
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喊:“新兵桑红报到!”
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力度很足,吐字有些大舌头。
靠靠靠——这声音堪比鸭子叫,还有这舌头怎么这么痛啊!
桑红就这么懊恼的一个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晃了一下,她连忙集中精神浑身紧绷地站着,只有她自己知道,过度疲劳的肌肉内充血的毛细血管是怎么疯狂地暴跳,来分解着她的定力,试图让她倒下。
莱利惊叹了,所有围观的新兵也都惊叹了,轮到他们身上,估计此刻应该是让人驾着双臂,在拖着双腿放松哪,这女孩子竟然还能站得端端正正,还有力气说话。
李斌紧紧地盯着桑红,他不是第一次见她,那次在丛林里收拾黑蟒蛇的残局里,他就亲临了现场,桑红对队员的特长发挥和毫不居功的态度,让他对桑红的印象十分深刻。
此刻的桑红苍白的小脸上布满密密层层的汗水,她双唇紧闭,牙关紧咬,秀挺的鼻翼有些夸张地翕动着,短发被汗水沾湿,迷彩单衣都贴在身上,双拳紧握,浑身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
“新兵桑红,你就是用这样的速度和状态逃开大蟒蛇的追赶的?”
李斌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他不知道这两个月的闲散时间,这个女孩子都做了什么,单是她那虚浮的脚步和唇角溢出的血丝告诉他,这样的体能就是这个女孩子的极限了,他怎么能不遗憾,怎么能不失望?
桑红一听李斌的话,明白他们俩曾经见过面的,眼皮一垂就想起来了,是那天杀死蟒蛇之后赶来的两个军官之一。
“是,不要把那个功劳记到我一个人的头上,如果大蟒蛇今天在这条路上追我,我一定葬身蛇口了;丛林里可以借助的特殊环境,以及我的同伴们的精诚协作,才是那次黑蟒蛇之战胜利的关键。”
桑红抿抿唇,严肃地回答。
李斌想不到这个女孩子竟然能如此淡定地对待自己的提问,更难以容忍的是,她竟然敢装傻,混淆了他的话里的意思,他怎么能被这个丫头糊弄了。
“三十公里,你跑了三个小时还多,给你一周的时间,你如果不把速度提到两个小时之内,哪里来的回哪去,我不要毫无时间观念的士兵。”
李斌说完,转身就走。
桑红听得如雷轰顶,她竟然跑了三个小时还多,体能真的退化到这样的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