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走了。”小徒弟骑上他的毛驴,朝异史山人挥了挥手,然后抖了抖缰绳,催促毛驴紧走几步,跟上了等在前面不远处的同窗,说说笑笑的上学去了。
异史山人目送小徒弟走远后,与和尚两个信步走到了街市上,茶馆很热闹,他俩无事,干脆去了茶馆,听听又有什么新鲜故事。
进茶馆时,说书先生已经准备好了,等到异史山人跟和尚刚找到位置坐下,说书先生已经拍过了响木,说起了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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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廷宾是太平县人,他的妻子金氏,一直没有生下子嗣,为人十分悍妒。柴廷宾为了延续香火,便花了百两银子买了个妾回来,哪知这个金氏却对那个小妾百般虐待,不过一年,那小妾便被折磨死了。
柴廷宾为此和金氏大吵一架,金氏可不是吃亏的主,柴廷宾气得拂袖而去,后来更是一个人住了好几个月,半步都不进金氏的卧房。
这天是柴廷宾的生日,金氏精心替他准备了一场生日宴。她言词谦卑恳切,对丈夫庄重的行礼祝寿,柴廷宾见妻子先低了头,不忍心给妻子没脸,于是顺着梯子下来,和妻子说笑起来,夫妻两个算是和解了。
晚上,金氏在自己的卧房摆下一桌酒菜,请柴廷宾一起喝酒,但柴廷宾还是心有芥蒂,不愿再和金氏同床共枕,便推说自己喝醉了,不肯去。
金氏被丈夫拒绝,也不气馁,她想了想,吩咐婢女替她好生装扮了一番。穿戴整齐、妆容严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金氏亲自来到柴廷宾的卧房,柔声说道:“妾竭尽全力操持了一整天,郎君就算醉了,也请赏脸过去喝一杯,喝完您再走不迟。”
柴廷宾见妻子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不好再拒绝她,便跟着她一起到了金氏的卧房,夫妻两个边喝酒,边拉些家常。
金氏一脸从容的说道:“前些日子,妾误杀了那个婢子,直到今天心中都十分后悔。可你怎么就因为这个记恨上了我?难道你一点都不顾念我们的结发之情?往后你就算是纳了十二金钗,我也再不会说你什么不是了。”
柴廷宾听妻子说了这样的话,心中欢喜,暗道看来妻子真的悔改了。此时烛火也快燃尽,柴廷宾索性便留了下来,夫妻两个同被而眠。
自那晚后,柴廷宾夫妻两个彻底和好如初。
金氏为了兑现自己的话,喊了媒婆来家,请她尽快替自己的丈夫物色个美丽妾室,但暗地里,金氏送了媒婆一些钱,嘱咐媒婆慢慢找,就算是有合适的,也不要着急报过来。
金氏于是隔三差五的就将媒婆喊来,故意问她可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有,媒婆得了金氏的钱,自然说没遇到合适的,得再访访。这一访,一年多时间便过去了。
柴廷宾等不及了,他亲自出马,将亲戚朋友拜托了个遍,终于从林家买了个妾。那个妾是林家的养女,柴廷宾将林氏领回来的时候,金氏一见到林家女,面上立时挂起一副欣喜不已的神情,拉着她妹妹长、妹妹短的好不亲热,更是让林氏与她一桌吃饭,她自己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什么的,都任由林氏使用。
然而这个林氏是燕地人,从小没学过什么女红,除了会做自己的鞋子外,其他的都得靠别人替她做。金氏拿着这点说事,她郑重其事的对林氏说道:“我家向来勤俭,不像那王侯富贵之家,买了妾只图个当画看。”
于是,金氏交给林氏一些精美的锦缎,让她学着裁制衣裳,她亲自教导,俨然是一个严厉的师父在教导学生。
一开始,金氏不过是训斥几句,后来渐渐的开始对林氏动鞭子。柴廷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然而,做主母的教导妾室女红,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柴廷宾根本就不能插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金氏虽然对教导林氏的女红极为严厉,但对林氏的疼爱却比之前更胜上几分,她经常亲自替林氏装扮,精心的给林氏涂脂抹粉、描眉画唇,给她穿十分鲜亮的漂亮衣裳鞋袜。
然而,林氏脚上的鞋子,只要稍微有一丝丝折痕,金氏就用铁棒打林氏的脚;林氏的头发丝稍微有一点点乱,金氏就会毫不留情的扇林氏的巴掌。
林氏被金氏占着大义的名义逼迫折磨的受不了,但却有冤无法诉。若是婆婆,还能等她死了,总能熬出头,但这主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一纠缠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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