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枫气得直接把一次性纸杯捏扁了:“是不是还要给她误工费啊?”
房东叹息了一阵,又隐隐庆幸。她很痛快答应了言夏续租的要求。“两按一租,结算完水电退剩下的给你。”又说,“那孩子挺好的。交租很准时,不拖不欠。”她与他的来往也仅止于此。
等了一周才等到石母。言夏问刘枫有没有空。刘枫握住手机说:“言小姐,我知道你是可以相信的人……”
他没有勇气面对亡友遗物。
石生泉的住所并不太偏,距离CBD也就七八个公交站,附近有商场,菜市场,医院,学校,肯走一站路的话还有地铁。房子是有些年头了,保守估计得三十年,没有电梯,高层价格就上不去。
石母体力还不错,反倒言夏爬楼梯少,中间停歇了两三次。石母才到的时候问过:“你是阿泉的对象?”
言夏回答说:“您可以认为我是他经纪人。”
石母糊涂了一阵,她并不知道经纪人是什么人,“您可以认为”又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不想深究,只苦笑:“我就说……这孩子没出息,他还问我要钱呢,哪里养得起这么漂亮的……”
“他小时候很乖……”她说。
蓝色的铁皮门很薄。言夏忍不住想住这里可能不安全——幸而石生泉是男生。两室一厅。一周没有住人,到处都积了尘,地上,桌上,沙发上;客厅里用遮光帘隔出小的空间。言夏猜里头是画。
到处都是颜料,用了一半的,没开封的,用完了的;阳台上堆满了可乐瓶和快递纸盒。
两间卧室都很宽敞。靠门那间只有一扇小窗,大白天都要开灯。没有床,全是画。多半是半成品,也有草图,各式各样的;里间倒是有两个窗,很明亮,有电脑和简易衣柜,显然是起居之处。
石母捋起袖子要收拾东西。
言夏问:“……要带回老家吗?”石母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这些零零碎碎的,都是便宜货,如果她说是,这个女孩会觉得可笑吧。她可笑不要紧,阿泉已经死了,她不想他被人笑话。
言夏说:“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拍个vlog。”
“什么是……”她发不出那个奇怪的音节。
“就是小视频,您要以后想了,点开就可以看。”
石母同意了。
她干干站在屋子中间,看言夏调试相机,想过来看又不敢;风吹起轻飘飘的窗帘。
中午喊了盒饭。楼层太高外卖不送。言夏下楼取上来。两个人默默吃了。石母问多少钱,言夏说:“您别急,石先生是有遗产的——我不是说账户上,只不过还没有算出来,我约了人过来估值——”
石母半信半疑。
言夏又说:“您最好与石先生的父亲通个气,因为可能还有文件需要签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