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细节,即使她会问,朱首长也没打算告诉她。
当初,他伤得不轻,甚至,伤到了内脏,但经过抢救,没有大碍。
他是军人,多年的习惯,让他即使在昏迷里,对周围的情况却仍旧有意识。在ICU里。他发现了异样,有人在他的输液瓶里注射不明药物。按理说。护士在输液瓶里添加药物很正常,可那个护士偏偏有点奇怪,先是揭开他的氧气罩,用手试探他的呼吸,然后还给他拍了照,最后才拿了注射器往输液瓶里注射。她做这一切时,朱首长是清醒的
了,在她离开之后,他强迫自己醒来,将手臂上的输液管拔了。
这一次,让朱首长意识到了,有人要害他。
这事,朱首长只单单让主治医生知道,并让他将那瓶液体拿去化验。300医院是部队医院,他的主治医师是名副院长,也是他的心腹之一。
化验结果出来。那瓶里含有大量会导致肾功能衰竭的药物。于是,朱首长将计就计,上演了一出生理特征不稳。肾衰竭需要换肾的戏码。这事,除了他和主治医师,没人知道,包括元首和王鸣。
在王鸣调查丁汀时。主治医师那边的人,也已经查到丁汀头上了,而且他们还先一步到达丁汀家。那接到报警说失窃的警察,就是主治医师这边的人。
那天,端小年原本打通了110,可后来却放弃了,她打算亲自收拾丁汀,所以才有那出泼硫酸的事情。
最后,查出来,丁汀就是那个向朱首长液体里添加不明药物的护士。她被抢救过来了,对事情供认不讳。揪出她来,朱首长自然也没有再假装生病的必要了。
“我怀孕了。”谷若秋拉他的手往小腹那儿摸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高烧,一张脸通红。
“我知道。”呃,他有点点难为情。在ICU,她说那些话,他都听见了的,或许是因为早知道了,所以并不激动。
他的平静,让谷若秋有点迟疑,“你不高兴?”
呃!朱首长满头黑线,这个……怎么说呢?他们都这个年纪了,她怀孕,是他万万没有想过的,“那么多年都没有,现在怎么突然有了?”
谷若秋低头,他的语气,好像是质疑,她没说话,垂眸沉默了。
“你烧还没退。”朱首长以为她不舒服,扶她躺下。
她拉住他手,有点迫切:“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朱首长眉一趸,有点点尴尬,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就说:“我们这个年纪,生孩子确实有点……”都是该带孙子的年纪了,这突然冒出个小娃娃来……倒真有点难为情。
“你真不要?”谷若秋看他,眼底,隐隐不悦。
朱首长真为难哎,他怎么会不想要?只是——
他没回答,谷若秋咆哮了,一改往日的温雅,竟然爆粗口了,“朱润泽,你他妈的到底要不要?”
被吼,朱首长立刻乖乖的点头,像鸡啄米一样迅速,“要,要,要。”见她胸口气鼓鼓的,他安抚着:“生气对孩子不好。”谷若秋这一下,气更盛了,想到之前他假装肾衰竭,她哭了多少次,甚至还动了不要孩子的念头……这个孩子,差一点就被她悄悄做掉了,而刚刚,他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句句戳得她难受。那些事,统统化
成了委屈与愤怒,她推他一把,然后下了床,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她倒是气盛,不顾忌,可把朱首长吓坏了,刚抓住她的手,她脚就踢过来了,“轻点,轻点,”他倒不是怕疼,而是怕她动作太大,伤了孩子。
他说轻点,谷若秋偏偏卯足了劲儿,当他皱眉捂住胸口时,她吓坏了,“怎么了?”
“伤口疼。”他脸色痛苦。
谷若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又猛踢他的小腿,“让你骗人,让你骗人,你伤口明明在背上……”
呃!朱首长只好作罢,遂抱紧了她,好好哄着:“别闹了别闹了,小心伤到孩子。”
“你不是不承认,不想要吗?”她还记恨他,又踢了一脚。
汗,朱首长满头黑线,这不是诬蔑他吗?他什么时候不承认了?他怎么不想要了?不过,这会儿,他哪儿敢抗议,哄着:“要,我们的孩子,怎么能不要?”
气撒够了,谷若秋才罢手,不过,跟他闹一场,心里倒痛快了不少,那些多日来的伤心难过统统都闹没了,心境,也开朗不少,整个人平静了许多。
“你还在发烧,医生说你要多喝水,多休息。”朱首长抱她上床。
她也觉得倦,刚闭眼又睁开,发现他仍在床边,她这才放心的睡着。她太累了,心累,还好,一切都无恙。
她一睡,朱首长唇角自然就扬起来了,那是他从不轻易外露的喜悦。其实,她怀孕了,他比她更高兴。管他的闲言碎语,管他的流言蜚长,他都不会去理会。他要陪着他们的孩子一起成长。她的性格稍内向,情绪不大外露,他们夫妻多年,也是最近两三年关系比较融洽,可再好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过情意绵绵的话,而她,更是沉默,只有她那双眼睛和在他们缠绵时的偶尔一些举动,才让他
感觉到她爱他,可那种时候的表露,总会让人产生情欲所至的不真实感。后来,在ICU病房里她的表白,一句句,一声声,那全是坦露心声。此刻,他若还不明白她爱他,那么他也就太后知后觉了。
当初,怀陈曦时,是他们困在婚姻里,需要一个后代,而现在这个孩子,却是他们相爱之后的珍贵礼物。当然,在朱首长心里,陈曦和这个孩子间,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都是他的孩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喜欢,都是一样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