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坐在会客厅里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不该是一个前儿媳妇看着自己的目光。
更像是,一个示威者。
秦明只觉得这短短两个多月身边曾至亲的人都好像披上了一层自己都不认识的外貌,亲密如王丽琴都好久没有跟他同床共枕的睡过觉了,连面都少见,电话都没几个。他亲生的儿子则只处心积虑的想着怎么从他手中夺权,曾视如兄弟的大哥三弟和四弟则狼狈为奸,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亲手创下的公司基业。
还有她。
何秋。
他原本很看好这个勤奋能干的儿媳妇,她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华光,之后又跟秦宪恋爱,订婚,她在工作上给予了秦宪很大的帮肋,算是一个贤内肋。
要不是后来他知道了何秋也曾跟秦牧有一腿的话。
这个女人的心思太不正了。
想到这,他脸色顿时板下,连话也懒得与她说便转身,呵,她还没资格叫他过来听她讲话。
“秦总的气势还是那么强硬不改啊。”身后传来女子淡淡含笑却又讥诮的声音,有种居高临下的霸气。
秦明慢慢转过身来,眸藏锋利,“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还没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说完拉开门便要走。
他压根一秒都不想跟这个女人相处,因为看不上眼。
而他的蔑视跟不屑在何秋看来只是激起了她不被承认的几十年的秦家“私生女”的耻辱感,令她更想提前“羞辱”他一番。
“好啊,你走吧,我保证在你没出公司门之前就将你当年跟陪酒女一夜春风,珠胎暗结的事统统宣扬出来。”
一夜春风。
珠胎暗结。
每一句话都像木棍狠狠砸击在秦明身上,他几乎僵滞了一刻钟,眼中已是风起云涌。
他并非蠢笨之人,相反多年的经商头脑灵活自如,敏锐异常。
这其中的关键只需要简简单单八个字就足以了解全部过程了。
何秋见他僵直不动的背影,唇上的笑也越来越深,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
“当年一度春风的时候大约没想到几十年后还会突然跑出个私生女吧。”
秦明再度僵硬,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了。
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些熟悉的片段跟场景,然后那种四肢发麻,手脚冰冷的感觉齐齐往上涌来,险些昏厥过去。
“你……你这罔顾人伦的贱货!”
整个会客室都充斥着秦明暴怒异常的吼叫声,他几乎要上前狠狠的打她几耳光了。
可他越是这样,何秋的复仇感便越爽。
她甚至开始欣赏他面上扭曲狂躁的表情来了,“知不知道我现在看见你这个样子会想到什么?”
秦明一只手重重抚在胸前,气息喘重,他有种气血上涌脑袋快炸掉的失控感。
“我会想到我跟我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妈当年挤在小小的出租屋过着怎样的卑贱生活。”
“冬天没有暖气,夏天没有空调,连煤气都用不起就用烧炭火的炉子,可以说是活在社会的最低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