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昔默默看完她发送过来的短信,仍是一个字都没回复,她坐了很久,最终还是慢慢的,慢慢的回到了床上,关掉了手机。
睡的模模糊糊间,似乎有人在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和脑袋,动作是那样轻柔。
然后,耳朵旁边有微热的气息,好像在讲着什么。
可惜她努力想听清也听不清。
*
第二天一大早,和失聪之后的每一天一样。
黎昔在简单的洗漱过后换了件日常服装便出门去做复健了,耳部的复健。
医生有提议叫她戴肋听器,尽管她知道那样是为了她好,但不知为何心理有很大的抵触,总觉得,那样做,无疑是向周边人宣告她已经失聪这件事。
她接受不了。
陆廷铮也没有逼迫她,她做什么,他都认同。
“这位小姐,麻烦让一让。”
她正排队拿号间,身后有人推了她一下,其实对方已经连续跟她讲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听见,于是,她带着疑问回过头去,却对上了一双白眼。
那人很理直气壮的对她说,“是我先来的,我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所以你这个位置是我的。”
黎昔听不见。
但她能看见对方那种气势咄咄的态度和周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陡然的,没来由的,因为失聪因为无法沟通而产生的焦躁跟莫名焦急油然而生。
她不管对方究竟讲了什么,放弃排队就这样急匆匆的拎着包包走了。
“真奇怪。”刚那个和她争执的人以为她生气了,对另一些不赞同看着自己的人无所谓道,“是她自己要走的,又不是我把她赶走的。”
出了门诊大楼仍停留在医院的范围内。
黎昔突然后悔自己不该独身一个人前往医院,应该等等陆廷铮的,只是,她知道他最近很忙,高盛内部变动这件事是在为陆离夺取继承权做铺垫罢了。
虽然陆廷铮已经自己成立了公司,但高盛对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那儿有他母亲的辛劳跟心血,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落入外人之手。
黎昔在原地站了会儿,平复了下焦烦的内心,待渐渐变得平静后还是认命的打开了手包,那里面有一个助听器。
应该是陆廷铮悄悄给她备用的,只是没跟她讲。
大约也是不想伤到她可笑的自尊心吧。
她当时对肋听器有多抗拒,现在就有多受讽刺,心里万般滋味的从包里慢慢的,慢慢的拿起肋听器,攥紧了。
四下瞅了眼,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自己慢慢戴上。
戴上的过程是紧张而压抑的。
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矛盾跟认命感,其实,她还是希望自己听力可以恢复到从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