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会议室的空气仿佛才干净了那么一些,至少令陆廷铮觉得可以呼吸了。
“小陆总,您是现在走还是呆会儿?”做保洁的阿姨本来想着进来收拾一番,可是看见陆廷铮坐在那儿顿时局促了,结巴着问。
陆廷铮疲乏的用手按了按眉心,“你先出去吧。”
“是。”
“把门带上。”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个人静静再将刚刚的画面回放一遍。
“赵叔呢?”江丞从会议开始就在外面等着,直到结束后一直没看见陆廷铮跟赵和德才过来找,推开门果然看见陆廷铮坐在里面沉思。
见江丞进来,陆廷铮摁捏眉心的动作停下,“他走了。”
江丞默了半晌。
陆廷铮也一直半阖着眼,手抵住额,不知在想什么。
江丞觉得,其实,他能理解陆廷铮此时此刻的心情。
只有他知道赵叔对陆廷铮将来争夺继承权而言有多么重要,不,并不止是这方面,赵叔算是陆廷铮母亲以外这个世上最关心他的人了。
他的生活,学习,以及读过的每一所学校都是赵叔精心料理安排的。
若不是为了陆廷铮,当年早在陆廷铮母亲病逝时就离开了高盛,赵叔很看不惯陆国华,但也帮他打下了这半壁江山。
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我刚才,一句话也没说。”
骤然听见陆廷铮说了这么一句,还在思考赵合德被算计走的江丞有片刻怔忡,过后,凝眉极正肃道,“别这么说。你现在的境地本来就如履薄冰,陆国华跟许曼母子俩又防你防的这么严,公司看似你在掌握,实权却是别人手中。”
“……”
“加上你跟赵叔的关系更要避嫌,而且赵叔也不会想看到你卷入这场风波,你父亲也会更疑心……”
说到这儿,他不自觉停下。
陆廷铮却笑了,极淡极淡的一个笑,“疑心什么,疑心我不是他生的,而是我母亲跟赵叔私通生下的野种么。”
“廷铮。”江丞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拧了拧眉,想宽慰他,“再怎么说,你名义上也是他儿子,他就算心里再怎么猜忌面上也不会做的太难看,而且,那件事又不是真的明显是有心人造谣生事。”
陆国华若是真君子,又岂会被小人蒙蔽。
他心术本就不正,那些谣言也不过是顺势而起罢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江丞看着陆廷铮沉郁的面色,还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我只是没想到许曼的枕边风如此厉害。”良久,陆廷铮才幽幽的说了一句,眸色淡凉。
身上那件黑色的工装夹克似乎也将他包裹于黑暗中,看不到丝毫希望。
冷冷寂寂。
江丞沉吟了会儿靠在椅后分析道,“她枕边风再厉害也没用,你已经防范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她找不出你的错处更挑不出毛病。”
说来,陆廷铮这些年其实过的很辛苦。
表面光鲜,却在家族权力的斗争中处于逆流向上的攀登状况,他为什么会喜爱攀岩,为的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决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