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客气了。”崔呈秀笑着说道:“里面请。”
“那阮某就愧受了。”阮大铖连忙说道。
两人一边往里走,阮大铖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大银锭子,笑着走到门子的身边,亲手将银锭子递给他说道:“刚刚多有得罪,连累你们受罚,这一些银子权当赔礼。”
阮大铖的态度很和善,笑得也非常的温和。他转头对崔呈秀说道:“崔大人,全都是阮某的过错,还请崔大人不要惩罚他们。”
“这是说的哪里话?见外了,见外了。”崔呈秀点了点头,见到门子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道:“既然是客人赏下来的,你们就收了吧。”
“谢大人。”门子连忙说道,并转头看向阮大铖行礼道:“多谢贵客赏。”
此时,门子脸上的羞怒便不见了,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周围几个门子表情也缓和了下来。
显然阮大铖的这一手还是颇有成效的。
崔呈秀看着阮大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原本下衙之后的疲惫此时也已一扫而空。
正所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自己担心什么就来什么,看来是自己的运气来了,接下来必然是官运亨通。
两人笑着往里面走,很快就一起来到了书房。
各自坐下之后,茶水也被下人送了上来。
等到人退出去之后,崔呈秀说道:“不知你要见本官所为何事?”
阮大铖笑着说道:“在下阮大铖,南直隶人士,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在崔大人面前也算得上是后学末进。今日到这里来,是有一些事情要和崔大人说。”
“原来是阮贤弟,”崔呈秀连忙笑着说道:“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见崔呈秀改变了称呼,阮大铖心里欣慰。
自己果然没有想错。
于是阮大铖说道:“在说事情之前,在下有一件事情要请教崔大人。”
“但说无妨。”崔呈秀点了点头说道。
“朝廷可是要在京城改建皇家书院?”阮大铖直接问道。
“确有此事。”崔呈秀也没隐瞒,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崔呈秀似笑非笑的说道:“阮贤弟今日到这里来,可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确有关系。”阮大铖点了点头说道:“阮某这些年在官场上并无建树,不过与文人士子多有往来。平日里边听他们讲学,所以对此了解比较多。”
“这么久以来,阮某发现这些人所讲之学皆为一家一户之言,打着的是圣人的旗号,可是树立的全是门户之见。在读书之时,便已有了门户之间;入朝为官,便为同乡同党。此为朝中党争之祸始。”
“阮某虽痛心疾首,奈何位卑言轻,虽然是心有不甘,但力有不逮。原本听说朝中成立了皇家书院,阮某心中大喜,觉得圣人之道有了正本清源之时机、有了回归正统之希望,能摒弃异端邪说,将那些有私心之辈全部摒弃在教学之外。如此一来,天下士子人心安定,则大明中兴有望。”
崔呈秀看这阮大铖,听着他的话,态度十分的认真,不时还赞同的点了点头。
当然,崔呈秀知道这不是阮大铖的心里话,也知道这些话只是说出来听一听。
不过崔呈秀明白,这无非就是阮大铖在向自己表忠心。对自己来说,这比其他什么都重要。
阮大铖见崔呈秀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没有赌错,于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谁能够想到,皇家书院成立之后便没有了生机。”
“在下心中失望至极。原本阮某已经准备回江南了,毕竟再在京城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可是谁能够想到此时峰回路转,崔大人在朝堂上的言论有如醍醐灌顶、破开迷雾,又得陛下信任主持书院改革之事,阮某心中已然是重燃希望。
“既如此,阮某自然想为大人出一份力、为朝廷出一份力!今日到这里来拜访,实在是有一些唐突。但是阮某心中激荡,还不得马上见到崔大人,向崔大人袒露胸怀,在崔大人面前效犬马之力。”
这就是要投靠自己了。
崔呈秀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如此深明大义,也有远见卓识,当真是朝廷少有的才俊。像你这样的才俊蹉跎于市井之间,实在是朝廷的损失。这一次你如果能够立下功劳,本官定然会像朝廷保举于你。
“那在下就多谢崔大人提拔了。”阮大铖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