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沂青走到了厅前,略一思索便动手去解那九节铜环锁。
席间宾客无不屏息凝视,看那赵小将军手指如飞。
突然,赵沂青解锁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他蹙着眉,似乎没料到手中的锁竟随着他的动作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席间已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赵小将军该不会解不出来吧?”
“不会吧……”
皇帝心内焦灼万分,面上却不得露出分毫。
只听波斯使节道:“将军可是解不出这九节铜环锁?”
赵沂青转过头,自然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被皇帝打断:“爱卿莫紧张,按着昨日那般把锁解出来就好。”
赵沂青茫然地抬头看皇帝。
隐在席间的刘灵顺不禁莞尔。真是个呆子,就算解不出,也不好当着各国使节的面驳大清的面子啊。皇帝都给他找台阶下了,偏偏他还不领情。
倒耿直得可爱。
赵沂青参不透皇帝那番话到底几个意思,于是又回过头来预备和波斯使节坦白,就在这当口,席间传来脆生生的一把嗓音。
“将军刚从战场归来,精神不济。婢子有幸得过将军指点一二,可代将军来解一解这小小的九节铜环锁。”
好大的口气。在场诸人皆惊。
只见偏席处站着个单薄的宫装女婢,眉目清秀,双眸泠泠。
刘灵顺似毫无所觉周遭的目光,径直走到了赵沂青身边。她素手一伸,轻拨三两下,只听喀啦一声,九节铜环锁,开了。
她抬眸看向赵沂青,轻轻地笑了:“将军马上就要解开了嘛,还要这样吊大家的胃口。”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直夸赵小将军机巧之功如神。
波斯使节当即献上那份大礼,皇帝眉开眼笑。
皆大欢喜。
宴会结束当日,刘灵顺在回后宫途中被人拦截了下来。
她落在仪仗队后头,看向赵沂青:“赵小将军有事么?”
赵沂青蹙了蹙眉:“今日那铜锁我不会解,是你解出来的。”
她挑眉:“所以?”大家都认为是他的功劳,不好么?
他皱眉:“我不揽不属于我的功劳。”
她忍不住笑了。当真是呆子。
“你笑什么?”他不解。
她答:“我也不揽不该属于我的功劳。”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福了福身:“将军若再不放行,今夜婢子就只能宿在官道上了。”
他一愣,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那抹单薄的身影已融入了仪仗队中,再也寻不见了踪迹。
经此一役,刘灵顺封得了个不高不低的女官官衔,连带宛如也升了一阶。宛如只道灵顺乃她之福音。
不过如今的日子与过去有些微不同——每日,宫墙边都会杵着个八尺男儿。
宛如笑道:“我看这赵小将军不错,你若与他看对眼,那便嫁了吧。”